“你很能打是吧?”
办公室里,赵队坐着,肖灿站着。
“不不不,我不能打,我哪里能打了,赵队你看我这小身板,像是能打的样子吗?我平时风大都不敢出门,为的就是怕被吹走;如果有人骂我打我,我从来不敢回嘴,更不敢还手。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才几斤力气,哪敢跟社会上那些五大三粗的人争强斗狠?那不是找死吗?”
“你不仅很能打,还很能说。”赵队的口气不容质疑,不容辩解。
肖灿心中一沉,偷眼打量对方,想看看赵队是已经确信,还是在诈他。
可是他一无所获。赵队面无表情,眼睛有些迷焦地看着手里的打火机,不断地让它翻着跟头。
“哪里……赵队……过奖了……”
“能打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何必藏着掖着?”赵队眉毛一掀,抬眼看着肖灿,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眼神里甚至透露出如许暖意。
怎么这个凶巴巴的赵队,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他发现我的本事之后,对我刮目相看?
肖灿在心里犯着嘀咕。
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猜测,继而心中起疑: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他和吴班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毕竟我初来乍到,没有任何关系,还是小心为妙啊。
“赵队,我想你误会了,我是真的不能打……”
“好了好了,你就别谦虚了。我刚才已经探过吴班长的底,这个人进来都快一年了,我了解他。就算他说的都是假话,他的表情却无法作假,我还是能从中看出真相的。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分辨不清楚,还怎么在这个位置上混呢,你说是吧?”
赵队说着又看了肖灿一眼。这次却看得他如堕冰窖,心中发毛。
“是……”肖灿只好点头同意。
“所以,那你就不要再侮辱我们双方的智商了。我问你,一班那些人,都是被你打倒在地上的吗?”
“呃——不,不是,他们不是被我打倒的!”肖灿本能地想撒个谎。
我要是亲口承认,那就死定了!
赵队心中突然怒火升腾,直勾勾的眼神里闪着不善的光茫。
只是他没有把这光落在肖灿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
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出真相!
赵队有一种被欺骗被蒙蔽被愚弄的耻辱感。
但他强按怒火,没有发作。
既然已经有了收拾他的计划,就按计划进行吧。
“好,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就不追问了。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这里不是你炸刺的地方,这样的事情绝不允许有下次!”
“明白。”
“既然你这么能打,后天的拳赛,你也报名参加吧。”
“拳击比赛?我……”
“看拳赛是我们校长的生平爱好,你要是打得好,让我们校长看重,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
“难道你不想早点出去吗?”
“想!特别想!而且赵队,我昨天进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你闭嘴——!”赵队蛮横地打断他。“我这里是你讨论案情的地方吗?跟你说过多少次,这里是培训学校,不是法庭!”
“是,知道了。”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拳赛打得好,得到校长的赏识,找个机会把这些话对他说,恐怕比对我说管用得多吧?”
肖灿眉毛掀起,眸子瞬间放亮。
赵队敏锐地捕捉到他表情上这细微的变化,知道他已经动心。
“退一步说,就算判决下来,罪名成立,只要我们校长一句话,你连监狱都不用进,直接留在这里服刑。要知道监狱的劳动可是很繁重的,就你这小身板,我怕进去不到三个月,就剩下皮包骨了。”
“还可以不用进监狱?”
“那当然。你要是能留下来,只要你表现好,有校长的照顾,减刑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赵队长说得好像肖灿已经得到校长的器重。
肖灿低头沉吟了一会。
“可是,我还是不想参加。”
他想,我本来就是被陷害的,现在要做的是洗刷冤屈,早日出狱,而不是争取减刑;万一他们已经被马副队长买通,又或和吴班长有什么协议,我要听他们的,不就正好落入圈套吗?
在弄清楚他们立场之前,除了规定的内容之外,他们要我做什么,都得反着来。
听见肖灿否定的答复,赵队吃了一惊。
画这么大个饼给他,他居然不上套?
“那说说你不想参加的理由。”赵队尽量把语调压得平静一些,不让自己的愤怒暴露出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真的不能打;而且,我身上还有伤。”
赵队被彻底激怒了,恼羞成怒!
但他没有大叫大嚷,只是哼了一声,缓缓说:“你知道我苦口婆心地劝你参赛,也不过是个讨校长欢心的意思。既然你这样不识抬举,不让我遂愿,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肖灿背上冒汗:他要怎么对付我?
只听赵队续道:“重刑班还空着很多床位,而你们学习班未决班又人满为患,这几天我们正考虑,调几个人进重刑班呢。”
不好,要给我调班!肖灿立刻想到小宋,和他即将要向他透露的秘密。那也许是他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的关键。
不行,不能调班!万万不能调班,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答应!
“赵队……”
赵队却像没听见他说话,接着说:“重刑班那地方你也知道,关的很多都是些即将处决的人渣,他们本来在外面就是些杀啊人放啊火的角色,性格暴躁,现在死期将近,情绪就更加不稳定了。对于新来的人,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赵队,那个,比较起来,我还是觉得参加拳赛好一点,在擂台上挨一顿打,总比在那地方被人欺负好吧?”肖灿死皮赖脸地笑着。
“那我可不敢说,”赵队却又替他打起了退堂鼓,“俗话说得好,拳脚无眼,生死由命。在擂台上打死打伤的还少吗?”
“我……”肖灿本想插句话,可是赵队跟本不听,自顾自说:
“这不,我们重刑班就关着一个,就是因为在擂台上打死了人,被抓进来的,判了个死啊缓,可惜呀,可惜呀!”
在擂台上打死人,还被判了死啊缓?这个事件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肖灿想起前段时间,电视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