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说，只要能发财什么都敢干，杀啊人放啊火抢啊银啊行，无恶不作。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哪里真敢做这些事。老马竖起两个手指说：‘这么高风险的事，给你十个胆你也做不来。我这个发财的路子既简单，又是零风险——一个报警电话，两百块。你干不干？’“

“我想一个报警电话，最多一两分钟，成本也就是三四毛钱的事，却可以到手两百块，这个利润也太高了，简直是一本万利。但我也有些怀疑，有些害怕，就问他们：真的像你说的没有风险吗？你们要报什么警？火警还是妖妖灵？报警干什么？又怎么会有钱拿？你们不是耍着我玩，让我报假警被抓吧？”

“这个时候老马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你的照片。我看他很气愤的样子，用食指使劲戳着你的头部说：我要这个人在我面前消失，去蹲监狱！或者去死！现在什么都计划好了，只差一个报警电话。你要愿意赚这两百块钱，我便宜你，这个报警电话让你打，你要看不上这两百块钱，我再找别人。“

肖灿苦笑地摇摇头：“想不到马副队长竟然这么恨我。可笑我还一直想着，以后共事的时间长，希望有一天能和他和平相处呢。“

“我也没搞明白，你和老马，究竟是什么过节？他为什么下了血本，要这样整你？”小宋好奇问。

“在我看来，我们之间说不上有什么过节，甚至还曾经并肩作战。但他就是容不下我，有什么办法？……哎，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说他干嘛？”肖灿手一挥，“你继续说你的吧。”

“说实话，听了老马后面那一番话，我挺失望的。”小宋摸摸后脑勺说，“我本来以为这样赚钱的生意，可以长期做下去，没想到他针对的就你一个人，只是个一次性买卖。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班上了，要是能拿到这两百块，也还可以支撑几天。而且我当时以为，你只是干什么坏事被他盯上了，他要见义勇为来坏你的好事，我拿这两百块也拿得心安理得；后来才知道他是要陷害你。”

“见义勇为的事还需要花钱请你来做吗？”肖灿明知道他见利忘义，这时候还来说谎，没好气地质问。

小宋一脸无辜：“我以为他跟你认识，怕报复嘛。——总之，我怕他再找别人，就一口答应下来，只提了两个条件，嘿嘿。”

“你还提了条件？你可真会做生意啊？”肖灿看着小宋鬼灵精怪的样子，虽然谈论的是对他的命运祸福至关重要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那必须的！我宋小佳英名一世，不能阴沟里翻船是不是？你猜我提的两个条件是什么？”

“站在你的立场来想的话，你的第一个条件应该是见钱做事，或者先付一半，”肖灿歪头看着小宋，边思考边说，“另外一个条件，可能是让他们告诉你你要参与的究竟是个什么——阴谋。”

小宋听着肖灿的猜测，脸上渐渐笑开了，直到听他说完，一拍大腿说：“一点没错！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肖哥。我当时提的条件就是这两样：第一，马上付钱，现金交易；第二，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当时可完全没想到是个阴谋，不过我自己做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是想弄清楚。好事呢，我就可以到处吹牛宣扬，坏事我就绝口不提。”

“不用说，钱你肯定是收到了。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弄清楚了吗？”

“当然弄清楚了！没弄清楚跟你说个屁啊。”小宋刚开始有点怕肖灿，说了这一会话，发现肖灿虽然能打，但不会随便欺负人，是个很随和的人，言语间就有些忘形。

“那究竟他们是怎么计划的？”

“你先别急着问，先听我说——后来老马跟我交待了两点，第一，报警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早上，等小叶电话通知；第二，报警内容，就说看到一个人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子开车走了，怀疑是绑啊架，并且向队员大概描述你的长相，告诉他们车牌号。——我这样一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也应该想得到了吧。”

小宋说完，目不转睛盯着肖灿的脸，似乎想从他的反映，判定他有没有做福尔摩斯的天份。

肖灿皱眉思索，点头又摇头：“老马陷害我，事先把人迷倒放在后备箱，然后骗我开着车子逃跑，背后报警，让队员抓个正着，坐实我的绑啊架罪名，这些之前我都想到过。但后面的经历，在我脑子里留下太多疑问，不知道那些给我造成困扰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或者他们有没有跟你透露过？”

“肖哥，我可以对天起誓，我直接参与的，就只有报警，没有别的！”小宋说着举起右手，竖起四个手指，真的发了个誓。“说实话，肖哥，我没早认识你，要是早认识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打这个报警电话！干这缺德的事情！你是这么好一个人，你说是吧？我也真是穷疯了！哎！”

带着默哀和默悔的表情，顿了一顿，小宋才又开口说：“虽然后面的事情我都没有参与，但是我们吃饭吃到傍晚，对老马和小叶后面的行动都看在眼里，包括他拿着别人的电话扮女人说话，把你骗过来，这些我都知道。你要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肖灿睁大了眼睛：“他扮女人的声音骗我？原来郭建英打的那个电话——是他？这么说那个时候，郭建英本人很可能已经被他迷倒藏起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和郭建英认识虽然不久，她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她的声音那么好辨认……”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有特色？”

“对呀。”

“你和老马不是很熟吧？”

“同事半年了，但是不在一个部门，正式认识只有几天时间。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就难怪了。”小宋撇嘴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有个特殊技能吧？”

“什么特殊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