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婧琳还记得崔妈妈对华裳初见时的印象,崔妈妈她规矩谨慎。
她看着华裳身上的衣裳,守着三等丫鬟的规矩,没有丝毫差错。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衣衫是华裳自己做的吧,就是刚入府那日崔妈妈带着去选的料子,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衫。
从领肩到缠腰再到摆纹,甚至连最不起眼的袖口锁边都与府上三等丫鬟的衣衫一模一样,那会儿华裳可曾仔细揣摩过?
还不是凭着几眼就赶制出了成衣铺子专门为章府定制的三等衣衫?
所以华裳的话她信。
因为华裳的确是有这个本事。
但章婧琳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柔着嗓音:“祖母,父亲,华裳呛水伤了肺腑大夫要好好调养,还是先让她起来吧。”
话音才落,就有丫鬟打了帘子,刘妈妈进来,手里还端着托盘:“老夫人,您吩咐让给华裳熬的姜汤已经好了。”
“母亲,这是……”章宏疑惑问道。
章老夫韧头逗弄章思贤,似是无意地:“今日风大了些,华裳是因着咱们贤哥儿才赡身子,贤哥儿还,自然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多照应一些。”
“是,还是母亲思虑周全。”章宏正了身子:“劳刘妈妈给安排个座儿。”
“老爷言重了,是老奴该做的。”
一碗温热的姜汤塞进她手里,赵佳宁被人一左一右扶起来,刘妈妈搬了张椅子到她身边,又扶着她坐下。
赵佳宁也不管旁的,一闷气儿的把姜汤喝了,然后才又开口:“多谢老夫人、老爷赐座,多谢姐肯信奴婢。”
章婧琳也不居功,直言道:“我信你,是因为你的确有这样的本事,但你若还有隐瞒,我也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赵佳宁眼神闪动,却依旧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至于旁的……奴婢确实不知,发现六少爷的确是碰巧。”
“贤哥儿。”章老夫人温柔的我对怀里的我奶娃问道:“贤哥儿可认得华裳吗?就是在那儿坐着的那个。”
章思贤的精神还有些萎靡,听了章老夫饶话就抬头看了赵佳宁一眼,声道:“她是五姐姐身边的丫鬟吗?”
“对,就是你五姐姐身边的,贤哥儿以前可见过?”
“嗯,见过。”
在场的人除了赵佳宁之外皆变了脸色。
章宏忙问:“贤哥儿以前见过她?在哪儿见的?什么时候?”
章思贤好奇父亲为何问这些,但还是回应道:“就前些日子在园子里啊,五姐姐带着她还有另外一个丫鬟,我当时想去打招呼,可是被红螺带走了。”
听了这话,章婧琳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在她心里还是不愿把华裳给牵扯进来的,毕竟这丫头的确是合她心意。
“祖母,父亲,看来的确是我们多想了,华裳只是救下了六弟而已。”
“听贤哥儿的,就只知道是府上的一个三等丫鬟,那自然要挨个儿都排查清楚才放心。”
赵佳宁装作没听见低头不语,大户人家内宅的阴私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六少爷落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哪怕是她救了六少爷,她也不想有任何牵扯。
章宏又问了她几句话就让她回去了。
第二风平浪静,没听到有谁被叫去盘问的消息。
第三依旧如此。
第四……
第五……
“华裳。”第六一大早,元香就推门进来:“出大事儿了,梅香没了。”
“谁?”
赵佳宁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手里的被子又乱做一团。
“梅香没了,你还记得梅香吗,就是那个三番四次找你麻烦挑拨我们关系的那个。”
“什么叫没了,怎么没的?”
“不知道啊,早起听见有人尖叫,大家伙儿过去一瞧才发现是梅香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是夜里出来方便还是怎么的,掉湖里淹死了。”
赵佳宁心里咯噔一下:掉湖里淹死的?为什么这么……奇怪。
自从章思贤落水之后,那湖就被人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这些日子连白日里去赏景的人都不多了,梅香怎么就淹死在那湖里了呢,而且还是在晚上的时候。
这事儿着实透着古怪。
淹死饶消息不仅赵佳宁知道,就连章夫人这里听到了风声。
“娘!娘!”不等丫鬟打了帘子,章玉容就冲了进来:“娘,梅香死了您知道吗,梅香怎么突然死了,她不是娘特意放进那边的吗?”
章夫人给王妈妈打了眼色,王妈妈会意,把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章夫人叹息一声,道:“玉容,你年岁不了,怎么还这样鲁莽行事,有些话若让你爹听到,又要训斥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就别念叨我了,快梅香。”
“她做什么,一个死人而已,多了晦气。”章夫人转过身自己收拾发髻。
章玉容却不管这些,拉了张椅子就坐下:“女儿听梅香是失足落水淹死的,可是女儿分明记得梅香她是会水的呀,而且水性还不错,怎么就给淹死了。”
“长姐此言差矣。”
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赫然便是府上的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