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笛风此刻已经安稳睡下，徐策笙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他静静瞧着她，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在呼吸。

他伸出手背轻抚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下去了。

徐策笙目光凝聚，为何她的头发如此干如柴草，他细细拨弄楼笛风的发丝，里面的青丝竟然尽数变成了白发！

明时默默给徐策笙端来了一杯茶，“休息会吧。”

“她的头发。”徐策笙向明时发问。

明时心一横，干脆将真相尽数说出，“笛风知道对你不起，表面虽风轻云淡，实则日日自责。因为气血翻涌，心绪不宁，从齐国回来那日，她的蛊毒便已发作，每日子时饱受万虫噬心之痛。”

“原本我也不知。”明时将楼笛风的手拿起，“你瞧这指甲上的裂纹，斑驳破碎，是疼痛让她抓硬物所致，如今又用了一次落英毒，她的身子只恐怕更虚弱。”

“她不肯服药，我知道，是她自责太深。”明时抬头看了徐策笙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终究笛风是为了救我，她每夜都要将你的腰带放在卧榻之上才能安睡，只是她不是轻言后悔之人罢了。不要怪她。”

徐策笙甚至都没有看明时，仍旧是冷漠冰霜的表情，过了一会才静静道：“不关你的事。”

一切的一切，徐策笙都参与了。

明时被抓那日，他便知道德懿太后会拿她做文章来要挟笛风。可他就是不死心想要看看，楼笛风会做什么样的抉择。

他赌的，不是在他与明时之间做选择，他赌的是他自己。

他明知茉莉花茶中的忘忧散，仍然不动声色地喝下。

徐策笙知道楼笛风心中对他的怀疑，即便他真的放弃了齐国皇位，她仍会心感愧疚，德懿太后也会一直找麻烦。

因此当他得知德懿太后的伎俩后，他决定赌上一把，他坚信自己意志会让楼笛风安心，也借此向德懿太后传达他的决心。

即便忘记了她，可哪怕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只要见到她，他一定会重新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子。

但他唯一没算计到的是，他的遗忘会引发她体内的蛊毒，日日饱受锥心之痛，相思之苦。

这场赌局，让他看清了楼笛风的心。他一直自认他喜爱楼笛风更多，如今看来是他错误估计楼笛风在这场感情中的付出。

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忍着伤痛将他放弃。

“楼笛风，你可真是个傻瓜。”徐策笙语气悲凉，带着十分的痛楚。

“明时。”徐策笙眼睛仍然凝视着楼笛风，嘴上却问道：“为何又回到了赵国。”

即便楼笛风从他身边逃离，她也不应该选择回到赵国。

“是李墨说动了魏国公，魏国公请求笛风护卫赵国，笛风感念魏国公的恩情，因此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

李墨……

“今日为何她会出现在沐王府。”

“笛风说，马上就是春猎了，因此想和沐终南公子商量一下相关事宜，我未跟随。”

春猎，李墨。

我定让他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