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萧氏高兴得双颊泛起红晕，苏茗的面色则瞬间跌为惨白，秦桓干脆一挣离开萧氏怀抱，朝着父亲大声嚷道：“孩儿不愿！孩儿要跟阿娘在一起！”

苏茗只觉脑中嗡鸣，下意识地欺身上前搂住秦桓，竭力抑住抖颤，道：“夫人喜爱桓儿，奴婢也高兴。只是桓儿这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夫人身子欠佳，合该好生休养。不如过几年，等桓儿大了再说也不迟。”

萧氏被秦桓突如其来的排斥惊了一下，未及回神，秦延明已脸色一沉呵道：“本还以为由你教导，至少能识礼数，你却看看成什么样子了？！多大的孩子，就敢对嫡母不敬！若听凭你继续抚养，只怕改也改不过来了！”

“老爷……”苏茗惨白着脸，强行镇定道：“桓儿毕竟才三岁，小儿恋母，他一直在奴婢跟前长大，陡然听闻要分开，反应有些过激也在情理之中。桓儿！还不快给大娘赔罪！”

秦桓小脸绷得死紧，不情不愿地走上前，跪下重重叩一个头，垂首道：“孩儿冲撞大娘，言行有失，给大娘赔罪。”

“罢了罢了，桓儿快起来……”萧氏说着，一边看向秦延明，轻声道：“不然就算了。这孩子……只怕离了他生母就要闹，还是日后再说罢。”

“迟早也得过到你名下。”秦延明低声宽慰着萧氏，“你是嫡母，过到你名下，日后无论入学登仕，对他都有好处。况且，三岁孩子能有什么长性，多在你这儿呆几日，多哄哄，什么脾气拧不回来？再过两年该开蒙了，你正好提早教他认几个字，到时候莫被族中旁人比下去。”

萧氏犹豫地看看面前母子二人。她着实羡慕苏茗有自己的孩子，秦延明一席话又让她心动起来，便轻轻点点头。秦延明见状，略加思虑，决定还是委婉些，遂示意丫环先把秦桓带下去。秦桓原本硬努着身子不肯走，被苏茗凌厉扫过一眼后，嘴角一抿，扭头飞快跑出厅去。

秦延明的话苏茗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翻江倒海般，思来想去心下一横，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和儿子争一番。

“母亲生前常赞你聪明识大体，此事利害关系，想来无需我多言，你也尽懂。”秦延明半垂眸看着苏茗道，“生为我秦家长子，将来必要入族学，入仕途，而你为奴身，会是他最大的牵累。过到主母名下，无非换个人称母亲，难不成庐水世族的大家闺秀，教不好一个孩子？”

“——奴婢不敢。”苏茗紧攥着帕子垂眸道，“奴婢只是觉得，老爷顾全大局的心桓儿还不懂。不如再大几岁，明白事理了，夫人照看着也容易些。”

“男儿当自强自律，你越舍不得，越纵了他的任性。”秦延明冷冷道，“莫非你怕夫人苛待了孩子？”

苏茗抬头直视着秦延明，清冷的眸中不见半分退让：“老爷，奴婢是人母，平日桓儿常伴身前，一时不见便忧心不已。桓儿才三岁，老爷当真狠得下心，让他这般年幼便母子分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