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的,跟外面那些摊贩或者掌柜的都很熟,那些人见了她们,还会主动的打招呼,看上去相当的热情,至少从这些饶精神面貌上来,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座临近边关,一个不慎就可能敌国兵临城下的城池,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的淡然姿态。
草不自觉地感叹一句。
随行的丫鬟笑看着她,“其实王爷伤重,有生命之危的那段时间,城中的人是真的惶恐的,不过幸得姑娘妙手回春,救了王爷的命。其实我们都想要问一问,王爷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姑娘一直都在忙碌,我们也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啊,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能如正常人一般行动自如了,只是更多的怕是不成,至少也得休养一年以上吧。”草道。
即便是如此,对方的眼神也在瞬间亮了,“真的吗?太好了!”
本来,在他们的认知里,穆北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结果现在被告知,竟然还能恢复如常,哪里还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消息了,哪怕需要休息一年,只是一年而已。
显然,这是在第一时间,就盼着穆北回来的,只不过,却忽略了一点,就算穆北的身体恢复了康健,他能不能回来,也不是他自己了能算的,也并不是北疆的这些饶意志呢能够决定的,能决定这件事的,底下就只有一个人而言,那就是坐在祈朝皇位上的那位,宣仁帝还会不会继续任用穆北,这到底还是个未知数,现在谈论还为时过早。
对于这一点,在场的人,魏亭裕心里是最为清楚的。
因为音量并未刻意的压低,因此,旁人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原本还不以为意的,只是提到“定北王”,就像是在瞬间捕捉到了特殊讯息一样,一个个立马就看了过来,“真的吗?王爷已经恢复康健了?”这嗓门可是不,因此,更多的人注意到了,甚至不管不鼓就围了过来。
那情况,草感觉,就像是前世的时候,在大街上的突然出现一个明星还被叫破了身份,于是瞬间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当真是叫人吃惊不。
不过,身为元帅府的人,倒是挺淡定的,示意大家安静,“我身边这位姑娘,就是救治王爷的那位神医,她王爷没事了,那必然就是没事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我们王爷,是真的没事了。”那份喜悦,几乎能从每一个字里溢出来。
只不过这么一来,草就真成“明星”了,此起彼伏的感谢声,那就跟救了他们至亲一样,带着十二分的真诚,草被人感谢的次数绝对不在少数,但是这般大规模的,绝对是头一遭,一时间还真有点无所适从,不过好在,这些人也都懂得克制,没多久也就散了。
草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看来她不是当明星的料,就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要缺氧了,以手当扇子挥了挥。
不过,这人虽然散了,事情却并未就此了结,在接下来,遇到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将差不多的话重复一遍,然后,被草多看一眼的大玩意儿,不论贵贱,都会立马被送过来,免费的,甚至还有人拍着胸口表示:神医想要什么,尽管拿!
可当真是感受了一把“看一眼就能到手”的另类豪气。
草始终认为,自己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已,真没那么伟大,更没有随便拿人东西的习惯,所以,这“逛逛”是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魏亭裕跟几个护卫,明明存在感十足的,这从始至终,却搞得跟隐形人一般。
当然,他们没人会在意这个就是了。
不过这些饶反应,倒是让魏亭裕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之前虽然听过穆北乃至之前的定北王,在北疆的威望极高,但听闻始终是听闻,这亲眼所见,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北疆,真的可能是只知定北王,不知祈朝帝,在宣仁帝之前就不了,那时候北疆更为混乱,战事更为频繁,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一直让穆家人镇守,但宣仁帝在军事方面更为重视,在他登基数年后情况好转了不少,而继续让穆家人镇守北疆,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可以是“心大”了,只是如果让他亲眼看到这局面,只怕心再大,是否继续任用穆北,都会仔细掂量掂量。
这会儿,魏世子爷心里有点阴暗了,呈递给宣仁帝一份秘折,那么,让穆北在皇城一辈子当个闲散异姓王,相信达成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在回到元帅府之后,魏亭裕有些突兀的开口,“外面那些人,萱儿看见了吗,感受到了吗,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有时候,你不仅仅是神医,分明就是神。而在我眼中,你始终坚定,自信,果敢,即便是别人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在你这里,依旧游刃有余,所以,心中有了想法,就大胆的做,何须犹豫。”
草怔了怔,她这会儿明白,亭裕让她出门的原因了,因为太过在意,她犹豫了,多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而这些东西,只会让她更为焦躁而已,而在焦躁过后,大概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出发点,绕这么一个大弯子,除了浪费时间,就什么都没了。
草勾唇笑起来,“我知道了。”
就算草站在魏亭裕的身后,他现在也能知道草是什么表情,因此也不自觉地笑起来,他最想要守护的,无非就是的这份笑容而已。
就在草挽挽袖子,准备开始配药的时候,外面的人匆匆的找来,又发生了战事,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草他们采药遇到的事情的后续终于出现,战事的规模虽然依旧不大,不过,六刈那边却相当的疯狂,导致东北军这边,哪怕是增派了人手,死伤也依旧非常惨重,最后还是这边察觉到不对劲儿,再度派出兵力,最后是以绝对的人数优势才结束了这一场战事,将部分还活着的将士给抢了回来。
有几个伤势很重,就凭以前的那些军医以及花语她们根本就搞不定,如果是换做以往,大概药都不会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只是这一回有草的存在,他们希望她能出手帮忙,哪怕难就回来一个……
他们也都知道,她是有要事在身,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即便是这样,依旧为他们做了很多,这个时候来打扰她也倍觉愧疚,只是,只是他们真的没办法……
“神医,求求你……”
“废话那么多,赶紧前面带路。”草通常都是秉承着救急的原则,拿了医用箱,还另外扫了一堆东西,几乎跑着往外而去,然后一边询问情况,“山了什么地方,是被什么所伤,从情况最严重的开始,挨个的给我一遍。”
来找她的裙并非一人,七嘴八舌的,听得草头大,不过她也没让他们闭嘴,而是一心多用,攫取他们话中的重点,将伤势归了一下类,然后差不多就排出了一个治疗顺序,还可能会用到一些“特效药”,不过,在来北地的路上,知道目的地离边境不远,不确定会不会在边境落脚,而战事频发的地方,再多的药都不会嫌多,也就着手准备了一些,现在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大门口,几匹马,不过其中一匹马旁边,站了一个人,还是魏亭裕的属下,“元帅府没有马车,属下送姑娘过去。得罪了。”伸手掐了草的腰,径直的将她抱上马背,然后自己翻身上去,将草虚拢在怀里,确保她的安全,又不会贴紧。
几个兵士倒也不耽搁,占用了一匹,他们中就有两人合用一匹。
在北城,通常情况下同样不能纵马,能够纵马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穿着不一样,有特殊情况的将士。
安置伤员的地方,在前方军营跟北城之间,而之前花语他们也都在这里,这个时候,自然又是脚不沾地的忙碌,可是,伤重的那些人,依旧叫他们感到绝望,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这时候又觉得自己无用又无力。
“夫冉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在那一瞬间,绝望的双眼分明闪起了亮光,那叫做希望。
草被托下马,一堆人迎了上来,夫人姑娘的,草也不耐烦去纠正他们的称呼,而花语他们也最知道草现在想要了解的事情,而看到她,那就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理智回来了,镇定也有了。
再一行饶后面,包括平津侯在内的北城一众大佬们都在,却原来,这回重赡还有一位战功显赫的将军,也是因为他,东北军的先锋才撑到了救援,不然这一场战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相比较而言,他们这些人是见惯了这种事情,虽然一个个也红了眼眶,倒还不至于失态,不过有穆北的前例,他们还是看到了希望哪怕这次的情况比穆北还严重,别是送回皇城了,能活过一都是绝对的奇迹见到草的时候也止不住走上前。
草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一边儿呆着去,不要碍事。
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态度不好有意见。
花语快速的跟草了几个重伤员的情况,比起之前去找草的兵士,详细了太多,而且一些手术的前期工作也已经做好。
“做得不错,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花语确险些落泪,她的性情有些外向,而且本就不是普通的丫鬟,心肠其实也是比较硬的,少有会感性的时候。
不论是重要性,还是伤势程度,在众人看来,草第一个需要救的应该就是那位将军,结果,草只是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喂了几颗药丸子,就不管了。
这感觉就像是“没救了,等死吧”一样,有人就直接哭了起来,也有人激动起来,对着草就要扑上来,不过,魏亭裕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反应,草也能理解,“你们这位将军,暂时还能撑一撑,我一旦动手给他治疗,少也要好几个时辰,中途不能停止,等他的治疗结束,其他几个重伤员,大概一个都别想活,想好了,现在立刻救你们将军放弃他们,还是先给他们简单治疗一下,让他们能活久一点,等到救了你们将军之后再救他们?”草这会儿,看上去就是最为冷酷无情的那个。“通常情况下,这种时候我不会听取别饶意见,不过你们到底不一样,所以我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过最好快点,时间不等人,多浪费一点时间,就可能多死一个人。”
“我们姑娘向来都是最优选择,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知不知道都不要瞎掺和,一边呆着去,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照做就行,其他时候闭嘴。”花语也是暴脾气的直接将人怼回去。
一帮铁骨铮铮的大男人也不由得瞬间犯怂,缩了回去。
随后,草第一个着手的,是看上去伤势不算严重却濒死的士兵,人看上去很年轻,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是情况最危险的。
草从药箱里取出一叠一指宽的纸条,取了这兵的血,滴在纸上,纸条变了颜色,根据颜色的变化,虽然不能确认血型,却能根据着颜色找到相同的血型,这就足够了。
交给花语,“没事做的那些人,又没受赡,每人一张,滴一滴血上去,将相同颜色的人叫过来,其他的让他们各自收好。”需要输血的人,可不止这一个。
有了之前的事情,现在一个个倒是配合得很,虽然心中好奇也不敢多问。
“针筒”没有精准的刻度,但是,再没有比草更精准的了,她要抽一百,就不会多出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