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原本清冷的声线此刻沙哑异常,透着无力,虚弱和坚持。
牛大青只得咬着牙继续清理伤口。
帕子脏了,或者不够温了,就放盆里洗一洗,或者泡一会儿,只反复了这么几次,装了大半铜盆的水都开始透着一种橘红色,里头还沉着、浮着各种细小的杂物,更别提因浸了温水后软化而被他取下的布料,在手边更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饶是如此,饶是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着,王溪都没有痛呼一声,有时牛大青实在不忍心,于是不知不觉停下手来,也只会得到对方一句冷冷的‘继续’。
因为水温不高,来来回回用了几趟就很快冷了下来,牛大青松了一口气,借口换水,赶紧端着铜盆,如同逃命一样从屋中退了出去。
等他换了干净的温水再次进到屋内,王溪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动作坐在躺椅上。
此刻,后背上的伤口已经看得出大概痕迹,确实是极长的一条,几乎斜跨了整个背部,也不知是什么硬枝,居然划得如此厉害,另外还有些细小的红印,不过因为有那道长口子的存在,倒也不甚要紧了。
“快些,等伤口结痂,就不好上药了。”
听到王溪催促,牛大青赶忙上前,继续清理伤口,外头一圈已经收拾干净了,眼下就是将伤口周围和伤口里头的脏污处理掉。
刚才只是清理边缘都那么疼,现在要清理伤口怎么会不痛,可除了身子抖得更厉害,王溪依旧一声不吭,竟像是哑了一般。
牛大青狠狠心,将温湿的帕子捂了上去,等伤口表面一层已经干掉的血渍融化在帕子上,他又拿起剪子将伤口里的细小碎枝小心地夹了出来,这样才算是将伤口彻底清理完毕。
王溪抽出塞在嘴中的手绢,因为用力过度,一时口舌麻木说不出话来,背后疼得几乎快没有知觉了,此刻反而是件好事,只是额头的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一时落在眼睛里,咸咸涩涩的。
“床头旁的箱子,下面一层,中间一排,左手数起第二个白色细颈瓶子,塞子包着红布的那个,把里面的药粉上在伤口上。”
“好。”
牛大青先将铜盆剪子等杂物都放到了外间的桌上,才回到里头,听着王溪的指示取出药瓶,又坐到躺椅上,将里头散发着淡淡苦涩清香的细腻白色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一股凉意压下了逐渐回复知觉的灼热,王溪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呢?
王溪等着,牛大青却不敢动。
伤口上了药,下面就该是包扎了,可王溪伤在背上,又动不得手,牛大青要是想替她包扎,就只能用整个人从后面环住王溪的姿势才行。
“按住伤口,将纱布绕过来。”
看到一只微微抬过左肩的手,牛大青连忙将干净的布片轻轻按在伤口上,又将细长纱布的一头压在布片上面,将缠成卷的另一头交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见另一只手从右侧腰际处将纱布递了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直教牛大青出了满头的大汗,才总算是将伤口彻底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