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1 / 1)陌沫司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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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灰蒙蒙,夕阳早已下山,只余西方几抹淡淡的残光,点亮着最后的一点暮色。

入夜,钱景都能在自己的营帐听到主城內所发出的谈笑声,女子妩媚清脆的甜美笑夹杂着男子爽朗剔透的大笑,宛如歌声洋洋盈耳,传在她的耳里却是靡靡之音,让人听其心情焦躁,不胜其烦。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每到这个时候钱景都无法向往常一样专心看书,苦闷地捂住耳朵,仰头悲鸣。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心里极度的涩感,郁闷的心情,莫名的烦躁,到底从何而来?

“钱大夫,”蓦然,帐外不知何时伫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只听他沙哑的声音又开口说道,“将军有令,让你即刻前往主营。”

“知道了!”钱景不耐地朝外吼了一声。心里不住好奇,井辰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

理不清头绪,摸不出原因。钱景只能听令前往主营,谁叫她现在是南朝的一名无名小卒,听命于南朝大将。

一走进,抬眸就能见到他们,相依而坐,靠得极近,女子的身子几乎都要贴在井辰的身上。

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动作僵硬地拘了拘身,不悦地开口唤道:“将军寻我前来,所为何事?”

井辰欲开口说话,却被身旁女子妩媚的笑声打断,她掩嘴娇媚轻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将军看我身体抱恙,便寻军营里唯一的女医前来替我诊脉。”她将女医二词咬得极重,像是刻意说给谁听那样,边说着,已将她白皙的手臂放在案几上,随时准备好。

钱景也不作声,既然上头吩咐了那就如实照做,上前把脉。令她没想到的是井辰会将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如实告知外人,心里气急败坏,表面上又得装作若无其事,堆满假笑。

过了一会儿,钱景抬眸看向女子,露出自认为好看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姑娘,春风满面,气血常规,并无有不良之状。”

“是吗?”紫菀皱眉,有些不信道。抬手轻轻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歪头靠在井辰肩膀上,嗲声嗲气道,“可是将军,我的头很痛,我的心口也很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伸手握住井辰的手摸向自己胸口的部位,那姿势极其暧昧。看得出井辰明显的迟钝挣扎了下,可是最后还是妥协。手指僵硬的停放在她心口处,尽力不碰到那片柔软之地。在紫菀挤眉弄眼下,他故作咳了几声,才出言训道:“钱景,你再看看,是否是你诊脉有误,连一个小病小痛都治不好,本将的军营里从不养闲人。”

他这话断然是否定自己的医术,难道他忘了,是谁在他深受箭头时,出手相救。她深呼吸一口气,这几日纠结于心的莫名怒火终于按耐不住,语气尖锐道:“要是将军不信,大可寻军医部的人前来!既然这里不养闲人,我走便是!”

“你,回来!”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井辰真害怕她会一时把自己的无心之言当真,毅然决然一走了之。她没有停下,纤瘦的背影即刻消失在视线,他当即要起身追随,却被身旁突然站起的紫菀一把拉住,“你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井辰甩开她的手,满脸担忧之意。

“将军,”紫菀急忙出声唤道,“鉴定完毕了不是吗?你还担心什么?”

他没有多说什么,大步迈出营帐。他早就不该和紫菀演什么暧昧的戏码,试探钱景的真心,这几日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常听暗卫禀报她近日状态不佳,饭量减少,夜里晚睡,常常会发呆,白天一头扎进行医便会马不停息的忙碌,一忙起来甚至连休息都顾不上,他不该让她伤心的。她所表现的情感,不正都是因为在意他而裸露出来的怒气吗?

“井辰。”紫菀再次出声唤道,这次他依旧走的干脆利落,眼里心里只有那个莫名出现在营帐里数几个月的女子。

明媚的春光自紫菀脸上渐渐隐了下去,一抹不能尽言的苦涩浮在她的脸上,身子向后踉跄一步,无力地跌坐在扶手椅上。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滚落。自小她就倾心于他,知他不喜女人,她便练就了大大咧咧的性格,远离了女子最爱的胭脂水粉,拒绝了琴棋书画,练就了一身骑马剑术。

她,东方紫菀,身世显赫,一族乃帝皇驾前的心腹,官府独女。却独独恋上了他,唯他所一。她明媚,开朗,生性不驯,生得秀美,心地善良。却因为遇见了他,整颗心都坠落在他身上。

他从来都将她拿男儿看待,以兄弟之情深对待,从不曾试她为女子,也只有这样的殊荣,才能让她与其他女子不同,有跟他亲密的机会,这也是旁人所羡煞不来的。世事难料,战场中来路不明身份又嫌疑的女子打破了这场美境。他甚至都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此消失在她视线,不在拥有他。或许她从不曾拥有过,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也许她早该认清现实,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紫菀惨笑一声,漫天而来的尽是一种有心无力的挫败感。

钱景刚跨进自己的营帐,便开始着手收拾着自己日常所用的东西,其实行李也不多,自己刚来时本就两手空空,只不过梁毅赠予的几本医书,她舍不得丢弃在这,便打算一并带走。没想到要离开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到如今真如了自己所愿,内心没有了当初的亢奋,反之毫无波澜,平淡无奇,甚至含有隐隐不舍。

肯定是因为舍不得师傅,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阿景,”井辰迈进营帐时,就见钱景负气坐在床榻前收拾着东西,他上前故意搞怪的打乱她收拾完整的行李,嬉皮笑脸道,“阿景,别这样,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你怎么来了?”她没好气地娇叱,转身背对着她。

井辰起身,走到另一侧,面对着她坐下,待她又想转身,他立即握住她双肩。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只听她语气酸溜溜道,“你的主营里有美人伺候着呢,你来我这做什么,讨打挨骂吗?”

看着她噘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井辰一阵好笑,可又偏偏不敢笑出声,柔声道,“讨你的打,挨你的骂,是我的荣幸。”

钱景不作声,撇头冷哼一声。花言巧语,她偏偏不吃这套。

“你为我吃醋的模样真可爱。”他突然靠近她,冷不丁防的在她耳垂处轻咬一口,呼着热气,极其暧昧。

“谁吃醋了?你在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因为他多日不曾有的亲密举动,钱景脸一阵一阵发烫,身子尽力远离他,为自己的羞涩感到羞愧。

“阿景,我心悦你。”他温温地说着话耐着性子迁就着,眼底溢着满满的柔光,“等赢了这场胜仗,我向皇上请功,娶了你。”

她好一阵没反应过,微一愣,当即反唇相讥,“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他笑意更浓,邪魅的笑容扬起。“这几日那么大的醋坛子,都快成我家的娘子了,还说不嫁给我。”将她逼近床柱,双手圈住她,让她避无可避,然故意惩罚似的撩开她的衣摆,伺机逃窜进入。

“谁是你家娘子了?”她企图阻止他肆意的举动,却反而让他更加的疯狂起来。

“你心里到底还在芥蒂什么?”温香软玉的身体,紧贴在他身下,她的妙曼勾起他无尽的欲望。

钱景无处可躲,唯有紧紧的用手臂遮住胸前,尽力与他隔着一点儿缝隙。不知为何,他们之间总有层膜隔着彼此,怎么也跨越不过去,又说不出原因,只好垂眸不语。

“紫菀是我表妹,她是奉了圣旨,前来送战粮。”知她心里有隔阂,井辰适当的出言解释道。

“单纯的表妹关系会那么暧昧不清吗?我不信!”同是女子,钱景又怎会不知东方紫菀对他所表露出来的感情,她看井辰的眼神饱含了世间男女恋情所有的倾慕之意,神情温柔似水,瞳眸里溢满着是满满的爱意,爱慕之情难溢于言表。只是井辰不知她心中所情,倒是辜负了一个真心情意的女子。

“今日我只是与她做戏,想要试探你。”他一急,口不遮拦的一股脑全盘托出,“想知道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情,最好的鉴定办法就是看她会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为自己的举动牵动她所有的情绪。”

“好啊,原来你们是在做戏耍我!”说着,钱景作势要打他,他却干脆直接闭眼,任由她高高举起的手掌落下。紫菀此次的目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演戏是假,送粮是假,见心慕之人倒是真。

等了一会儿,预料的轻微疼痛并未袭来,井辰睁开双眸,看着一脸粉红的钱景,心里暗笑,手指摩挲她细致的脸庞,柔声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着:“事实证明你心里有我,所以你只能嫁给我井辰,成为我的妻。”

“你凭什么认定我心里有你?”事到临头,钱景负气不认账,就算心里知道了答案,她依旧不肯承认。

井辰极其自信地回道:“就凭你会为我生气,会难过,会流泪,甚至离不开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倒真如他所言全是事实。

“死井辰臭井辰,你真的很坏,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双眼蓄满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这几日的委屈,不甘,寂寞,郁闷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她哭泣的样子,让他的心一纠,很痛很痛,他真的错了。手臂轻轻一勾他将她揽进怀,一手紧紧地圈着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她微微有所抗拒,却最终沉沦在那浓浓的温暖里,她在他胸膛里闷声流泪,小拳头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他。

“对不起,”他紧紧搂着她,轻吻着她发梢,温柔道,“我不该让你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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