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青龙堂(1 / 1)跋涉者A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岛上空场处,一老一少又在执棋对弈,交战正酣。但仔细观看,双方落子竟全无章法,棋盘上黑白相间,纵横交错,如同迷宫一般变化莫测。这盘棋从过午开始,直至太阳偏西才有了眉目。

老者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赞道:“名师出高徒,果然精妙!”少年接道:“伯父将‘开门’置中才是创举,若非如此,这盘棋仍旧难以活络。”

外人能破解岛上的迷阵,令柳儒雅颇为忌惮,看来对阵法简单的改动,难以瞒过此中高手。他左思右想苦无良策,最后自然就想到了冯正星。其实他早就看出,在这方面得到周先生真传的是冯正星,那日他询问冯正虎岛上的阵法是有意试探,冯正虎回答时自然的看向冯正星就是答案。

将近两个时辰,柳儒雅和冯正星终于如愿以偿,一套独辟蹊径的阵法跃然棋盘之上。

冯正星道:“伯父为何不在岛上多置高手,以备不测?”

柳儒雅沉默良久,道:“众多兄弟都在凶险之中奔忙,甚至拼命,尚显人手不足,此岛已是后院,清闲之地,岂能再备难得之好手?况且岛上有阵势在,柳馨夫妻及刘睿真也可独当一面,足可自保。”

见冯正星无语,柳儒雅话锋一转,拍着冯正星的肩膀道:“贤侄可推断出,元宵夜那位高手是何来路?”

冯正星笑道:“我对落雁岛之人尚有不熟,自然难以测知。不过,若是岛外之人追踪至此,或许亦有可能。”

柳儒雅闻言哈哈大笑:“像是如此,只是有一点说不通,阵图仍旧留在黑衣人手上,岛外之人得手后,如何返回岸边?原路返回当然不可能,难不成此人也深谙阵法,这也太巧了吧!”

冯正星心道,这人确实是疏忽,带走阵图岂不是天衣无缝?柳伯父一定是在疑心正武二哥。见柳儒雅大笑,遂也笑道:“可能此人原本也是岛上之人吧,不然怎会出手相助?”

……

又风平浪静半月有余,刘睿真同一个陌生人来到岛上。当然,陌生只是对冯正虎和冯正星而言。

二人给柳儒雅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就在四天前,庐江分坛被一众高手围攻,分坛内五个兄弟被杀,坛主郭耘身负重伤。

同刘睿真一起上岛的,是歃血盟四位掌旗之一的刘远。

面对柳儒雅的问询,刘睿真显得一筹莫展。

刘睿真当时正在鄱阳,接到传信,即同刘远及另一位掌旗童龄飞马赶到庐江。他们赶到时,对方早已踪迹皆无,虽经探寻,亦无端倪,事发时为夜间,并无人看见这些人如何来去。

接连发生的事令柳儒雅始料不及,兄弟遭祸更让他心痛难当。他明白,一只无形的黑手已经伸过来了。此时,他只盼着武震能带回些什么,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

武震此去北方,是领柳儒雅之命探查青龙堂的消息。他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清江附近的徐家集。徐家集距清江仅二十里,再往前便是淮阴了。

当日,武震便找到了歃血盟在此地的线人。此人名叫白奉吾,在临街开了一家茶店,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

白奉吾乃坐地眼线,自然对任何消息都处处留心。据他说,确实有人提起过“青龙堂”,只是未多留意,听武震问及,终于记起一个人来。

这人名叫孙寿,经常去江北倒卖茶叶,因此与白奉吾接触较多。这种行当虽然赚钱,却也担着极大的风险,毕竟对面是胡人的天下,弄不好连小命都不保。孙寿平时只说自己福大命大,会见机行事,其他却只字不提,大家自然不信。几天前因多贪了几杯酒,方才说出自己的哥哥与“青龙堂”有关系,过后问他,却一概否认,称自己酒后胡言乱语,自然做不得数。

“孙寿平日很喜欢饮酒吗?”武震立刻来了精神。

白奉吾道:“很少见他喝酒,一般朋友小聚也是点到为止。”

武震沉吟了半晌又道:“孙寿几时去一次对面,近期可会前往?”

白奉吾道:“几时去一次说不准,其实一年中也不多。不过,这几天倒有可能,他在我这里订了一批茶。”

……

天近戌时,夜黑如墨,一架马车匆匆离开徐家集,四个人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大约行了半个时辰,马车拐进了一条山道。山路难行,几个人推车喝马的又折腾了一会儿,已经隐约听到了江水的声音,果然,穿过一片树丛就到了江边。

江边草丛内,一个船夫正探头观望。见马车到了,立即把小船划到岸边,岸上之人则把十几个布袋搬至船舱。一切妥当,两个人上了船,小船离岸向江北驶去。

还未及岸边,就见岸上一点火星闪过,船上一人道:“来了,快靠岸!”

岸上有四个人,见船靠岸,便开始卸船装车。船上一人凑近一个高大之人道:“哥哥近来可好!”高大之人连声说好,并把一个包裹塞到对方手中。

马车装好布袋后,二人互道平安,随后相继离开。

小船刚刚离岸,一道黑影瞬间从一侧船舷疾射至岸上,一个翻滚隐入黑暗之中。

不错,这黑影正是武震——武猴子,独步武林的轻功当不是虚言。

武震跟踪孙寿至此,当然不是为了其本人,孙寿的哥哥才是要找之人。

这伙人似乎也极为谨慎,当晚把车马安顿在一个村子,第二天才去往淮阴。这一夜自然是苦了武震,村子太小,他只得在草垛里躲了半个晚上。

……

进了淮阴,马车来到一家大院。看见马车进院,武震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候了下来。

午时刚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后生,径直走入大院。只盏茶的时候,便见大个子陪着后生走出院门,稍作客套,后生便自顾而去。

武震见那大个子只穿一件褂子,脚下的鞋松松散散,根本就没有出门的意思。回想一路行来几次与人招呼,此人极可能就住在这里。

武震暗想,看此地根本不像什么巢穴之类的,充其量也似白奉吾一般,是此地的暗线,倒是那个年轻后生有些蹊跷,说不定是传信的。武震本想夜间探访一番,此刻却不及多想,便循着年轻人的踪迹跟了下去。

一路跟来,武震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后生似乎也不象出远门的样子,自己是否判断有误?柳儒雅叮嘱的可是“广陵”啊。

大约只有两炷香的时辰,这后生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院子。

只是一个小院,院里只有一座房子,四周是很高的院墙,站在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武震凑上去却只听见关门的声音。

武震选了较远的一处墙角,用泥土抹了抹头发和脸,乞丐一般的斜倚在墙角上,眯缝着眼睛盯着那扇门。

天渐渐黑了,那个后生仍旧没有离开。

院子里静静的,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没过多久,就见武震像狸猫一般窜上房檐。

屋内两个人正在喝酒,一个女人在旁伺候着。那后生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长着络腮胡须,满脸横肉。武震听来听去尽是些酒话荤话,索性翻上屋面躺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后生道:“左大哥,明天还要赶路,我就回去了。”

武震心里一动,急忙倾耳细听。

中年人打着酒嗝道:“也罢,只是见到阿三他们讲话须小心,别露了咱们的事。”

后生道:“我自省得。”

中年人又道:“刘瞿的话一定要说给他们。”

刘瞿,难道是“番鼠”刘瞿?武震一听不仅暗自窃喜,总算没有白来。

听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两句话稍露端倪,这是些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戒备。

……

两日之后,武震追踪着年轻后生终于到了广陵。

一路上武震恨得牙齿快要磨平了,胡人的所作所为简直毫无人性,在他们刀棍下,汉人备受劳役之苦,性命更如草芥。总有一天把你们通通杀尽,武震恨恨的想。

到了广陵,武震一直设想着对方巢穴的模样,可这后生却直接住进了客栈。

这可让武震一时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到广陵也只是路过?亦或还有什么蹊跷?

武震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家客栈,天色已晚,还是先找个落脚之地再说。

客栈内,一个伙计迎上来:“客官可是住店?”

武震打量一下道:“可有清静点的房间?”

伙计连忙陪笑道:“有,有,我领你去看看。”

武震有意无意的说道:“前面那家客栈太吵了,我这个人喜欢清静。”

伙计明显话多,道:“你是说阿三家,他家极有道行,生意一直不错。”

说者无意,听者却觉如雷灌耳,武震忙道:“还是清静点好!”

刚过酉时,一个面目清癯三十岁上下的人走出客栈,武震早已打探好,这人正是阿三。只见阿三匆匆地拐过一条街,向北而去。

阿三十分警觉,接近城外时竟然还兜了一个圈子,若非武震,恐怕已经跟丢了。

直走出三里有余,阿三来到一个大宅院前,扣打门环,稍后侧身走了进去。

这是一所大宅院,院内有三进房屋,院墙高大,附近有些零散住户,想必是些农舍。

只两个时辰,阿三便走出大门,往城内匆匆而去。

武震心下断定,这必是柳儒雅所说的巢穴无疑,至于是否青龙堂,还须进一步确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