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岁便被牙行卖入盛府，成为姑娘的丫鬟，至今已有十余载。

在她心里盛府就是她的家，姑娘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家人。

其实她已经攒了不少银钱，只要不大手大脚，足以支撑日后生活。

她签的不是死契，是活契，

家人也一直在等她，只要变卖一些首饰就可以赎身回家。

可她却犹豫不决......

虽然最近姑娘不再信任她了，收回了大丫鬟所有的权利。

但她始终记得姑娘的恩情。

即使如今的姑娘行事偏激，暴躁易怒，她也未曾开口赎身。

姑娘沉默不语，她知晓，姑娘定是后悔了。

“我虽是女子，但一样言而有信，从不食言。

适才是想起了碧玉的点滴之好，颇有些伤怀，让大家见笑了。”

盛清歌眼眶湿润，鼻头也红红的，声音沙哑无助，神情却是柔弱而坚定。

“我养的土狗死了，我都还流泪了，二姑娘这般也是人之常情。”

“二姑娘大仁大义，为了履行承诺，甘愿让自己受委屈，真让人钦佩。”

“这婢女能得二姑娘挂念已是她的荣幸，本就已卖身于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感到亏欠。”

......

碧玉听到盛清歌的话心凉了半截。

再听百姓此起彼伏的刺耳安慰，剩下那半截也凉透了。

出身贫苦百姓，被卖身入盛府是她的命。

她贱命一条，不及姑娘半分尊贵。

可整整十年的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姑娘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转手就将她送人了。

若真进了高门侯府，日后会怎样？她还能替自己赎身么？

命比纸薄，身似浮萍，无所依无所靠，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无论盛清歌怎么说，希山的笑容始终不变，也未曾开口打断那些阿谀奉承。

楼誉城显然没那么好的耐心，极为不爽的翻搅着玉冠垂下的璎珞。

他的神情十分不悦，眉头一皱英眉倒竖，面容凶悍又野性。

“啰里八嗦，有完没完？”

楼誉城这一声怒吼，成功让众人偃旗息鼓，纷纷沉默下来。

世子怕是到了忍耐极限，希山一把抢过卖身契，不敢再浪费时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

见碧玉木木的站着，还搞不明白自己处境的样子，希风凉凉的出声。

左右不过贱命一条，爱咋咋地了。

卖身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过一天算一天。

碧玉不再纠结，走到希风身边搀扶住他的手臂。

没料到她这么听话，希风身体微微僵住。

转念一想，自己今日之痛，完全是拜她所赐，心里那点负担感顿时消失。

希风在碧玉的支撑下，努力站直身体。

但还是忍不住夹着双腿，很是别扭的，慢慢跟在楼誉城身后。

盛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也有几句叮嘱要交代给碧玉。

可她却一声不吭的随楼誉城等人离开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贱人！

就算没卖身契在手，但好歹也当了她这么多年的主子。

半天不吭声，转眼就跑去和别的男子亲亲我我，你侬我侬。

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自甘堕落，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