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渠剑
给他个“你别管”的眼神,白无药迎向那颤抖的剑尖,“恩怨已结,我愿面对。你能杀到绛绡楼,外面的鸢飞他们想必落在你手里了,放过他们,我任你发落。”
“外面没有任何人,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见她这个时候还在爱屋及乌关心沈令云的部下,萧子鸿又气又怒又悲,手背青筋一跳,鸣阳剑刺了出去。
白无药功法尽废,招式还是有的,武者高手该有的警觉和敏锐也不缺,躲开这平平刺过来的一剑并不难。
然而,她没躲。
冷剑入体的割裂声音,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在三人耳朵里充斥回旋。
白无药垂眼,看着湛蓝通透的剑身一寸一寸扎进右胸,唇角竟然微微轻扬。
“白无药!”明渠瞬间露出愤怒之色,她所谓的自己解决,就是拿命相赔吗?愚蠢!
萧子鸿:“……”他的手更加颤抖,握着的好像不是自己惯用的剑,而是一条活的毒蛇。
“你不忍杀我。”白无药望向他。
“你为何不躲?”萧子鸿崩溃低吼,旋即发出一掌。
白无药被这一掌拍的连连后退,身体也从剑上滑了出来,鲜血顿时汩流,她却捂都没捂。
而这一掌,也让萧子鸿发觉了异样,他惊道:“你的元力和功法呢?”
不待白无药解释,破了个大洞的那面木墙外,突地飚射过来一点乌芒,眨眼,便到了萧子鸿后心。
这哥们犹自震惊着,白无药现在全无武功,只好整个人往前一撞,把他撞开。
“噗嗤!”
好巧不巧,那点乌芒也扎进了她的右胸,只是比剑伤高了一些,钉在锁骨上!
无比强大的后劲,迫得她又一番连连后退。
萧子鸿长臂展开一抱,帮她卸掉余力,低头一瞧,沉道:“亡旗的钨铁凿头箭!”
“不是……”白无药想要话,却扯痛伤处,一皱眉头,半句话都没全。
似乎印证她的话头,破洞外飞掠进来一人。
此人方脸大耳,浓眉,虎目,上了年岁,却仍旧一身烈烈飒气,他平端左臂,快步挨到明渠跟前。
“宥叔,让开!”他正好挡住了明渠前去探望白无药伤势的脚步,未及给自家公子见礼,就被扒拉到了一边。
明渠平白无药身旁,一番诊脉蹙眉,手忙脚乱地喂了白无药几颗止血的药丸,并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萧子鸿的脸比白无药还苍白,情绪复杂的能够开个染坊了。
“哼!”明渠似乎不愿与他废话,但又更不愿白无药被他冤枉,“怎么回事你没带脑子吗?你爹的半点老奸巨猾你都没学到?白无药,因为误杀萧子英,废武了!”
萧子鸿:“误杀?”
“不然呢?你几时见过白无药杀人?”明渠道,“好!今日不妨叫你死个明白!白无药,一旦破戒杀人,便会功法尽废,而灭妖团里,有我明家人,你和萧子英的一举一动,本公子都了然于胸,诱杀萧子英,不过是本公子的一箭四雕之计罢了!”
萧子鸿大受打击,浑身颤抖。
一箭四雕?白无药平缓的黑瞳里似乎并不惊讶,或者无所谓惊讶,只是,萧子英死,她废武,萧子鸿阵脚大乱,除此之外,另一“雕”是谁?
明渠并未解释,看着她较于淡然的目光,心下开始有些不得劲起来,都这般被设计了,这位祖宗怎么还波澜不惊的?废武,多么痛苦的事,应该打他骂他才对啊!
“你……对不起……”萧子鸿望向白无药,真想在自己身上也来一剑。
白无药却没空理他,原位木灵没有元力催发,愈合速度远不如从前,大量的失血已经使她视线开始模糊,她只盯着明渠,道:“令云……被掳走,是不是你……”
“是!”明渠不等她问完,就点头道,“妖尊灼冥的魂核需要找一具凡位躯体寄宿,当时整个混乱的皇都,就路萱一个毫无元力的凡位,就在他打算控制人类身躯的时候,我帮路萱炼化了他,使得他的力量反被路萱控制,作为回报,路萱帮我做了一些事,包括劫持沈殿首。”
“那么,烨呢?也是你叫路萱掳走的吗?”破洞外,信步而来一身赤红之色的英姿女子。
“冷药佐,哦不,”明渠往那边看了一眼,“该称呼您为皇后殿下了。烨嘛,本来就与路萱是一丘之貉,你怎么能用掳这个字呢?不定他俩是志同道合你情我愿也未可知哦!”
“一派胡言!”冷赋雪斥道,寒冰般的眸子四下一扫,就先看到了受伤颇重的白无药,“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被你的皇王夫君捅了一剑。”明渠代答道,“皇后殿下来的这么快,是追夫追的紧么?”
冷赋雪没顾上后半句的嘲讽,猛地看向萧子鸿道:“真的是你赡?”
“……”萧子鸿无言以对。
“你有病吗?白无药要是想杀萧子英,何必跑到这荒郊僻野来?”冷赋雪骂道。
“不错,不错,何况是要付出破戒杀人而废武的代价呢?”明渠补充道。
“什么?废武?”冷赋雪急了,她往白无药走去,想要捉白无药的手腕诊视。
明渠却不许,抱着白无药旋开一步。
冷赋雪:“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怕冷药佐夫唱妇随,伤害我的亲人罢了。”明渠道。
冷赋雪:“她不是你亲人!”
明渠:“她是!”
“找死!”冷赋雪的脾气并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就要来硬的,抢人。
“宥叔。”明渠唤。
老早就蓄势待发的明宥闻声而动,鬼气森森的大爪子,忽地一层银色元力,迎向冷赋雪的手掌。
一见明宥也是新晋王位,同样在此阶位的冷赋雪不敢大意,唰地抖出追霞赤枪。
前者有特殊武技,后者有神兵利器,两人霎时斗在一处,难分伯仲。
萧子鸿难受至极于此,关心则乱,却本不愚蠢,一见这等境况,遂晃动鸣阳剑,刺向明渠。
“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惜,太迟了。”明渠退了两步,正好有一柄长剑斜刺而来,与萧子鸿短兵相接。
而这时,不断有人显露出来,很快,就将这并不算恢弘的绛绡楼堆满了。
兵刃叮咣,不绝于耳。
明渠则打横抱起白无药,在外面的草地上悠然站定。
“瓮中捉鳖,祖宗,这场绝地反击战,你看我打得如何?”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导出的这一幕。
不得不,非常漂亮,白无药哪有力气讲话,只暗叹论聪明才智,明渠的确没得挑剔,在任何时空,都是胜者为王,但他的翻盘,算计太多,牺牲太多。
至于她嘛,活该如此,谁叫她忘祖忘宗,该帮的不帮,不该帮的反去援手!
报应吧,许是。
“祖宗?……白无药!”得不到她的回应,明渠一低头,居然见她不知何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