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慢慢牵扯起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她昨天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后,方才觉得无比满意的——最最最狗腿子的笑容来,秦白璧把自己一张讨好的脸靠过去,看见公孙茗手中拿着的是一副山水卷轴,而旁边正铺开了一张长长的宣纸。
她立即殷勤道:“茗郎是不是要作画了?正巧了,本公子对这磨墨一事,可是颇为精通的。”
说着秦白璧已经将桌上的那方宝砚移到她这一边,卷起衣袖,立马开始认真地研磨起石墨来。
她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公孙茗转首淡淡地看她一眼,秦白璧见状,扭头朝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
公孙茗看着她,不做言语,只是抬手从那卷笔筒里拿出一支绀青色毛毫笔,蘸了墨,白皙修长的手提笔在宣纸上作起画来。
不愧是丹青妙手,寥寥几笔,一支风骨卓然的墨梅便跃然纸上,清逸风致,虽是极淡的墨色,但比起旁边那副色彩渲染的山水图来,竟是丝毫也不逊色。
满纸脉脉花疏天淡,高天辽阔,白云浮泛,清冷的梅花疏落而开,一如点缀在枝头的皑皑白雪。
人绝,画亦绝。
秦白璧一边磨着墨一边伸眼欣赏着,看罢暗叹,果真不虚此行!
于是,秦白璧便在自己脑海里的那方小本本儿上,计划得逞般地记下了这样的一行字:
《公孙茗之攻略》
备注:帮助南虞郡主的恋爱指南
他的爱好一:画墨梅
秦白璧一边记一边在心里豪气万丈地想着:圣人云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相信假以时日,她定能将脑中的这方小本本,填的满满当当。
思及此处,秦白璧于是更为殷勤地磨起墨来,只是眼角余光依旧盯着那幅清淡墨梅,他是喜欢大笔勾勒呢,还是喜欢轻描淡写?
看样子是喜欢轻描淡写。
然而,磨着磨着,秦白璧的手腕却开始酸痛起来,起初还能忍一忍,但是后面越来越酸,饶是她定力再好也忍不住了,于是,秦白璧住了手,悄悄地瞥了一眼公孙茗,见他眉目低垂,手执毛毫于宣纸流转,当机立断,趁着他作画的间隙,慢慢地伸出手揉了揉手腕。
正欲收手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上次的那书童,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两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不,比那铜铃还要大。
额……
她不就是悄悄地揉了下手吗,那书童至于一副活吞了屎的样子么?
秦白璧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心下微微感叹,这人眼部肌肉可真发达,只可惜,他瞪得不累,她看得都累了。
于是,秦白璧淡定地收回眼神,状若无事地继续磨墨。
然而,她没注意到,就在她刚刚看着书童耸肩感叹的时候,手执毛毫笔的人却停下了蘸墨的动作,细长的眼眸转而看向她,里面丝丝缕缕藏着的,是悠淡如远山的,令人不易察觉的微微笑意。
秦白璧见砚台里墨汁磨得差不多了,又看看公孙茗的画也已近尾声,心中无不惬意地想道,终于可以歇歇手了。
于是,她便将手中的那块石墨端端正正地放回原处,而后,开始大大方方地揉起手腕来。
揉着揉着,心思一动,秦白璧对着公孙茗卖个了惨,“茗郎,都说这磨墨是个细致活儿,可不是嘛?本公子今日为茗郎磨了这许久的墨,一双手腕酸痛得估计三日都执不了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