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最近很是迷惑。
近几日南海龙王的小孙子,又坐在这秋千上发起呆来。也时常见他如此,不过都是因为玄代公主,但自八万年前就再未见他吹过腰间的碧箫。只因那碧箫是阿姣送的……可现在那抑郁的箫声,一声声传来。
阿三看向紧关的洞门,也不知魔君听不听得到。
听着那箫声越来越高,阿三气急,飞身将司义的箫从手中夺过来。
“干嘛呢?吹回南海吹去。”
司义从秋千上站起来,又将箫从阿三手中抽回,默默地别在腰间,摸了摸光滑发亮的箫,伤感道:“阿三,你说都八万年了,我都要把阿姣的模样都忘了,十年和八万年相比太短了……”
司义抬头,却是少有的凝重:“我前几日在瑶山后遇见南芜上仙,明明生的不一样,却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阿姣,那眸子……”司义又想起那对蓝色的眼睛,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和阿姣一模一样……”
阿三也不知说什么。阿姣是掉落女娲封地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过了一会儿才劝道:“终究不是。”
对啊,不是,连生死本上都没有阿姣的名字,魂飞魄散,连轮回都没有。
司义走了不过一息,洞门突然打开了。那石门打开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阿三震惊的回身,声音竟有些许的颤抖:“尊上……”
君止缓步走出来,八万多年没有见过日光觉得有点刺目,适应了下,才看向阿三。这八万年他倒是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想了想刚刚的声音,淡淡问道:“刚刚是你在吹箫?”
阿三从吃惊回过神来,望着犹如神砥的君止,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看着尊上的样子,似乎已经释怀了。
阿三恭敬的垂首应声回答:“不是属下,是南海的司义君。”复又似想起什么担心地问道:“尊上,您的心魔……”
“封印了。”
君止移步走向那架秋千。自己是因什么封印了心魔,却不知道,君止想了想可能是少年时的心魔。修魔道便是如此,想不开就会有心魔,许是自己修魔中想不开了,除了少时一些原故倒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生魔。
一旦生魔,噬神噬魂,祸乱苍生。故也不多想,只是也疑惑封印心魔要八万年,这心魔居然如此厉害。
封印?封印心魔之痛不亚于雷劫。
阿三震惊的看向尊上,却只看到君上走向秋千的背影。心魔因阿姣而生,封印就是……难道尊上连心魔都控制不住,选择了封印?要封印心魔必须要连同因产生心魔记忆都摘了封印。
这么说……
摸着这秋千骨架,缠满了紫藤花,布置的那么花哨应该是女子才会喜欢的。可这是自己的院子,君止好看的眉皱了起来:“这架秋千是谁弄在这的?”
“是……”您自己啊,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司义君。”想到八万年前疯狂的尊上,阿三还是觉得现在的尊上还是忘记的好。
离开通幽谷正要回家的司义,突然打了个喷嚏,一阵凉意袭上后背。
阿三见尊上摸着架上装饰的小花,久久不动,又开口道:“若是尊上不喜,属下就去掉。”
“不用了,却是不想司义的品味竟成了这样。”君止修长的手指,轻轻摇动秋千。
快到南海的司义又打了个喷嚏。
阿三的心稍微放下来,又听得尊上磁性的嗓音:“总觉得该放在这。”
阿三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多说多错,还是顺其自然吧。突地又想到前两日送来的金帖,便从怀中掏出来,恭敬的递给遵上:“天君大寿送来的帖子。”
君止想了想,八万年,也该出去走走了,便接过来应下,吩咐阿三备好贺礼。
魔君自八万年前再未出过通幽谷,要出席天君寿宴的消息,如被风吹般散落四海八荒各地。
瑶山后来踏雪寻梅的仙子们,近日来都围绕着魔君出谷这一话题,谈得风生水起,一时间也弄不清是这梅花海衬的仙子们脸上羞红,还是仙子们更衬得这梅花清艳。
抚掉落在书上的梅花瓣,周围人少了些许。这几日总是有许多仙子来这仙游,在树下摆上锦布,席地而坐,煮茶赏梅,说不出的风雅恣意。
可说来说去都是关于魔君出谷的事,还有天君寿宴打扮的事,让我觉得有些生厌。早听说魔君君止生得极为好看,四海八荒中占着这第一好看的头衔几十万年,却在八万年前因发生了事闭关谷中再未出来过。
合上看完的话本子,伸了伸懒腰,扫清落在衣上的梅花瓣。这魔君生得如此好看,我都没有见过,真是有点可惜,不知和清陌上仙相比如何。还是回天门山拿个帖子,去天君寿宴玩玩,顺道看看这魔君是不是真这样俊俏。自己也很久没有回九重天看过了,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