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抬起头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留在教室里的几个同学,平日里学习成绩的确都不咋地。
郁风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第二天,李校长黑着一张脸进了教室,怒气冲冲地吼道:“陈玉,
站到前面来!”
对于李校长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郁风与众位同学是一脸的惊愕与
茫然;而李玉却低着头乖乖地站到了黑板前,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李校长为何怒吼。
下课后,李校长揪着李玉的耳机去了办公室。
同学们都围到李梅的课桌前打听怎么回事?
李梅带着几分自得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早早离开学校的同学都去李校长家帮忙收麦子去了,只有李玉是个例外。他乘此机会到小镇的中心中学闲逛去了。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若大的校园静悄悄的,陈玉一个人在校园里四处游荡。
逛着逛着,逛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前。他对校长办公室门前走廊里悬挂着的那颗铜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镇中心中学早已用上了定时打铃的电铃了,校长办公室门前的这颗铜铃放在那里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花亭荡小学尚没有安装电铃,上课,下课,全靠悬挂在教师办公室里的那颗铜铃发号施令。
掌控着全校师生上下课的铜铃竟然就在眼前,触手可及!陈玉像是着了魔似的,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摇响了铜铃。
整个学校立刻炸开了锅。
众师生先是一脸的疑惑,感觉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啊,铃声怎么就响了呢?紧接着,老师看手表,同学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确定还不到下课时间,老师继续讲课。
校长闻声而动,一把薅住了正在摇铃的陈玉,大声地喝斥着。听到校长的喝斥声后,正在办公室里备课的老师纷纷围拢了过来,连推带搡地将陈玉带进了校长室。接下来便是一场暴风雨般的拷问。
镇中心中学的副校长跟李校长是同一个生产队的,放学后,这位副校长去了李校长家,将陈玉的所作所为向李校长作了通报,并要求严加管束。
陈玉在黑板前罚站了一整天。
在放学的路上,这个铁打的三人小组见到李庄的陈婶正在数一群鸭子。鸭子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待着,动来动去的。陈婶数了一遍,没数清,有些懊恼。
陈玉屁颠颠地跑上前去,帮着一起数。
陈婶却不领情,粗声粗气地说道:“不要你数。”又转过身来,和声悦耳地对郁风说道:“你来帮我数。”
郁风有些受宠若惊,走上前去帮着数鸭子。
陈婶一脸洋洋自得地对陈玉说道:“他学习好,数得对!”
数完鸭子,往回走的时候,陈玉酸溜溜地对郁风说道:“你是好学生,人家相信你。”
上五年级时,王兵再次成为郁风的同学。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有些生疏了。王兵时常来找郁风,郁风却不太乐意跟他在一起玩儿。
王兵一贯的调皮捣蛋,慌话连篇,经常被王四揍。而郁风已经成了全村皆知的好学生、乖孩子。
同样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郁风已经由墨变朱了。这个时候,王四特别乐意王兵与郁风在一起。
王兵在外面玩过头了,回家迟了,在被打之前,常常会抛出一只挡箭牌:我跟郁风在一起的。
听说跟郁风在一起,王兵就免打了。
王四放出话来说:只要跟郁风在一起,就是杀人放火,也没事!
有时,王四会在事后找郁风核实情况。要是对不上,王兵会被打得更惨。故而王兵经常匆匆地跑过来找郁风串供,郁风替他撒过不少的慌。
变故
这一年,王松家发生了重大变故,他们家的天塌下来了—王三被县医院诊断为食道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
整个家族进行了总动员,凑钱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
王松的母亲与大舅一道去医院照料王三。中途,小姨父将大舅换了回来。王松的奶奶暂时住进了王松家,帮着照应兄妹俩的饮食起居。
少年不识愁滋味,那铿锵三人行,依然一道上学,一块儿放学,一路上有说有笑。王松就感觉父母亲出远门去了。
半个月之后,王松的父母亲从省城的医院回来了。
村民们纷纷前去探望。郁风也跟着父亲去了。
大家都在宽慰着。王三心情很好,笑声朗朗,看上去,跟平日里没啥区别。
父亲笑着说道:“你先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不要管了,就是跌倒油瓶也不要扶!”
王三一脸认真地应声道:“是啊,这几年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跌倒油瓶,我肯定不去扶!”
前进生产队根据人口的变化情况,每五年重新分一次地,都是在收完稻子种麦子之前的空闲时间进行。
王三住院的这一段时间,前进生产队又进行了新一轮的分地工作。
父亲向王三讲起了这一次各家的分地情况。
“这一次,数你们家的地分得好,不远又不靠人家。罗二家的地整个儿沿着罗三家一圈,就像是一把手枪。那么多的边边角角,拖拉机都到不了边,全得靠人工挖,得费不少的力气。”
王三咧着嘴在那里笑。
临走之时,父亲留下了一百元钱。
几天之后,母亲从其他村民的口中得知了父亲给了一百元慰问款这个事。回家后,母亲对父亲进行了一番埋怨,因为母亲知道村子里没有亲戚关系的人家给的都是五十元,只有父亲给了一百元。母亲埋怨父亲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钱给多了,而是觉得父亲在逞能。人家告诉母亲这个事时,一嘴的酸溜溜,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别人家的事情,那怕是天大的事情,都不是事情。王三刚回来的那几天,大家都很关注,没几天,就归于平静了。郁风也将此事抛之于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