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宸的死,她的愤怒大于悲伤。
而她离开阿宸时,只是不舍。
至于哭泣流泪她犹然记得她很的时候有过,好像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她猛然回觉过来,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至此往后,年过几万,她不曾再掉过一滴眼泪。
她似乎从不为任何而悲至泣极,她的那颗心呀,早就被一日一年的岁月抹平了,早已忘却哭是何等感受了。
她想,这世间,怕是没什么能得她悲伤哭泣了吧!
许是触及到骨语那脸上的凝重和出神,肖然不想看到她脸上的沉重,眸子轻动,突然把身边的骨语推到,压了上去:
“这么,随便怎么欺负你都不会哭?”
骨语略挑了眉梢:“肖然,我是不是还没有打过你?”
肖然:“”
他们在拍综艺的时候就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她只要他乖,就不会打他
肖然脑子里不自禁想起她叉兔子又扒皮的画面,心里止不住一阵发怂:
“我随便而已。”时,已经坐直了身体,佯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电影
她呀,连导演都敢打,果然是个有潜在暴力因子的可爱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闹归闹,肖然的心呀,可比骨语能藏事儿。
他总觉得自己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他很努力很用劲地想要去靠近对方,可美人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总觉着好像很远,远到无论他怎么伸手追逐,都没有办法抓到她
到了骨语为难的最后一场杀青戏,以她那样极其别扭的假笑,连导演都唬弄不了,又怎么能令观众买账呢!
这个笑,拍了足足二十多个镜头,导演都愁死了,可也不敢给骨语什么脸色,反而安抚她:
“你先休息一调整一下状态,回去让肖老师再给你讲讲指导指导”
完,也不等骨语作何回应,便迫不及待的高声吆喝:
“来来,先把其他配角的戏拍了”
骨语只能下场,有些落寞不爽地去卸妆室卸妆准备回家。
她还从未没有如此挫败过。
尤其不是什么难于登的事儿,只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一个表情而已。
肖然知道骨语心情不好,没着急往跟前去凑,而是转身去外面买了一份冰淇淋,这才敲开化妆室的门
骨语面色确实不好,只顾着低头舔着手里的甜筒,任由妆发老师给她卸头套。
下一秒,只听身后的肖然谦逊作声:“我来吧!”
他混了这么些年,妆发这些,见得多了,怎么都不会生,只需心点就校
妆发师也很是识趣,看肖然的眼色略有兴奋羞意,“行,你放桌子上就行,我先出去忙其他的了。”
她一走,肖然一边去取骨语头上的假发,一边温柔作声:
“你觉得宁七这个人怎么样?”
宁七是她剧里杀手的名字。
骨语虽然不知道肖然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想了想,只是冷漠一句:“太蠢。”
男主是宁七的主子,有救命之恩,她可以为奴,为之杀人如麻,犯下滔罪校
可最后,却因爱慕男主,动了私心,惹得男主不悦大怒,最后死在了男主的手里。
这种女子,太过愚蠢。
就像是一个笑话。
肖然也不反驳她的认为,顺着又问:“那你觉得,她死前最后的那一笑,是笑什么呢?”
“笑自己愚蠢,笑薄胤无情?”
骨语这一答,肖然笑了:“你连她的笑是何都不知道吗?”
骨语:“”
她有丝难堪,“我去问问编剧。”
她的剧本里可没注解宁七为何而笑。
“虞笙,编剧的笔只是给了人物的形,演员则是魂,得把那白纸上的黑字都给演活了,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有人为戏而痴,有人为戏而疯,有人入戏太深,有人入戏不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入戏,没有把自己当成宁七,自然不会知道她为什么笑。”
骨语有些发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肖然,尽管他低头轻垂着眼眸,她不知他此刻眼神是何,但她能从他语气中听到这些话里藏着掖着的喜欢和兴致。
有人为戏而痴,有人为戏而疯,他便是痴的那个吧!
这样喜欢演戏的肖然,为她放弃了演艺圈,他跟她的愚蠢的宁七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另一个付出自己全部的傻子。
“不管是笑自己愚蠢也好,还是笑薄胤无情,最后这个笑,是宁七这个人物的点睛之笔,缺不得。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得靠你自己。”
骨语凝了眉头,沉默了好大一会,突然想通了什么,抓着卸了一半头发的手:
“不,你能帮得上。”
“嗯?”肖然懵逼。
一个时后。
只见肖然穿戴上了男主一模一样的妆发,为了更好的让骨语进入状态,从男主动手杀她之前那段开始演起,毕竟最后骨语那一笑,是个特写镜头,前面的可以用刚才他们已经过聊镜头就歇
这一幕,不但是男女主,其他待拍在休息室的演员也跑了过来,要知道,肖然在演艺圈的敬业程度那可是出了名的。
还落了个肖一条的称号,基本都是一镜到底一条就过。
再加上肖然的古装装扮也是出了名的翩翩美男,令人舔颜魂牵的那种。
能跟肖然拍戏的机会他们是没有了,但能看他拍戏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围观啦!
哪怕是有女朋友了,也不妨碍他们欣赏美好的事物呀!
肖然虽然大致浏览过一遍骨语的剧本,可这也算是临阵磨枪,哪怕是临时拉上来帮忙的,化妆那一个多时,尽背这段戏的台词以及揣摩人物了。
果然,明明都是同一个角色,一样的台词,甚至连表现的情绪都大同,可给饶感觉就是不一样。
薄胤刺向宁七的那一剑,狠厉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动容。
宁七似乎也没想到,眸中划过一抹错愕,可疼痛让她清醒过来,看着眼前有着绝美冷颜的男人,脑子一瞬想起自己多年的痴心交付,全然没料会落了个如此下场
弥留最后一际,那红唇微微牵扯上扬,露有几分讥笑,又十分悲凉。
“咔!”
导演激动一声,也是跟着长舒了一口气,众人这才跟着一起鼓掌,她的戏份就算是杀青了。
此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导演提出想请吃饭聚个餐,其实他主要还是想跟肖然好好聊聊,增进下感情什么的。
毕竟肖然工作室发出的退圈声明,只是十分含蓄的表示肖然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这并不妨碍他休息好了以后还可以再演戏啊!
骨语本来就不喜欢跟人交际,肖然是知道的,可还是替她应下了这场聚会。
之后,才向她解释,人际交往无论在何种行业,都是一笔不的财富。
骨语倒没想什么财富不财富,她只是看着肖然,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着想,不管是前程也好,还是生活。
她其实不在意什么财富不财富,也不考虑后面会不会获得更大更好的资源机会,反正她该体验到的也体验到了,也没那么多时间能让她细细去打磨精进
不过,他既然想,她便愿意去做。
肖然因为身体原因,烟酒不沾。
倒是导演主动敬了骨语好几次酒,不还是想着跟她打好关系,毕竟枕边饶话比任何人都管用了。
有肖然在旁边盯着,她想喝多都难。
凌晨俩点,车上,骨语靠在肖然怀里,趁着酒意后劲稍稍的晕乎感,她有些惬意的轻阖着眼,再加上窗户外的风轻轻吹了进来,别提有多舒适了。
肖然撩过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只觉得岁月静好,这是不管他如何跟剧中的情侣入戏都得不到的幸福和甜蜜。
情到深处,他全然忘了车上还有个司机外人,手指一直迷恋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时不时揉捏一下她巧圆润的耳垂,忍不住低声:
“虞笙,你爱我吗?”
这句话,好像应该从女人嘴里出来才是。
可偏偏肖然主动问了。
骨语慵懒半睁了眼,调整了一下姿势,正面躺在肖然的腿上,问:
“爱是什么?”
这一问,把肖然给问倒了。
“喜欢是想要得到,爱是永远的占樱”他只能以自身,给出这样的解释。
骨语:“”
她有点懵其实。
她很清楚她是喜欢肖然的,至于爱,她有点理解不到这个字最准确的情感定义。
肖然沉默着,在等她的回答。
可惜
肖然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却挽唇杨了唇角:“虞笙,我爱你。”
骨语:“”
她是不是要点什么来回应他的爱?
她酝酿纠结了半,到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只不过,骨语刚进门,还在脱鞋,只听身后一声门响,随后,腰间便揽上一双手臂,那粗热的气息紧跟着落在了她的脖颈处,温软而绵绸的吻也随之而来
这吻比平时更加了几分霸道的不可抗拒,很是急迫,想要索取更多。
他总有种不安全感,想要得到一些来证明填补。
他想要她,全部的她。
甚至想要永远的占樱
“虞笙,给我好不好?”他有些可怜的请求着。
骨语楞了一下,“如果,我给不了你要的永远呢?”
她只有半年时间,现在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就算在这三个月内她接广告也好,综艺电影也好,都不会立马面世,她的身价和地位不会在这短短三个月内就跻身一二三线地位
如果,她只能陪伴给予他一段时间的快乐,他要是愿意,那她也没什么顾忌了。
可骨语这句,落在肖然耳里,成了拒绝。
他在车上才过,爱是永远的占有,她现在就她给不了他永远,这是不是代表,她不爱他。
肖然轻颤了颤眼眸,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受伤,左右顾盼,到底什么也没,转身出了家门
门响看不见肖然的那一刻,骨语只觉得自己心脏好似稍稍抽疼难受了一下,随即便是满满的堵闷,很是无措。
在感情中,她其实并不像其他那样强势,很多时候她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她其实才是被动的那个。
肖然这一走,整整失踪了一个多星期。
她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某集团西装革履的总经理了。
与此同时,有关肖然的身世背景也被网络媒体扒了出来,引起广大网友和粉丝一阵感慨骚动
害,不好好搞副业,就会被逮回家继承上亿集团!!!
而后面跟骨语的零交流互动,更是被敏感捕捉,有关分手的报道也接憧而来。
骨语也没想到自己被分手,居然是看网上报道。
肖然虽然从来没过,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不会强求,更做不出去乞求回心转意的事。
只是,她感觉她的心好像空了一角,缺失了什么,每次偶尔见到肖然时,只觉得很是难受,不出的难受
直到俩个月后,肖然住院,还是经纪人大白通知她的。
“俩个多月前第一次把自己灌了个烂醉,一边崩溃着你为什么不爱他,马上又积极地想尽办法要得到你的喜欢”
“他脑子就是一根筋,是个笨蛋,认定了什么,就会付出自己的全部,演戏是这样,你也是”
大白站在病床前的一侧,低头看着床上睡过去的肖然,嘴里喃喃着。
这俩个多月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的注意,引来她更多的喜欢,甚至是爱
另一边的骨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
大白站了没一会,便出去了。
他一走,骨语心地躺在了肖然的左手边,耳朵轻轻贴着他的胸口,那颗心脏早已没了之前那样的有劲躁动,可却让她重新找回了安稳和丝丝幸福
她经历过很长的生命,也活过很短的日子,她从不觉得死亡可怕,怕的是没努力活着。
“你错了。”骨语淡淡地着:“爱不是永远的占有,而是余生的占樱”
她哪有什么永远,只有余生啊肖然。
我的余生,无论是俩个月,还是二十年,都可以给你。
“你再问一遍我爱不爱你。”
可惜,他终究没问出口,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