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接过银子,道:“够了,够了。”
“那还不快走?”江澜皱着眉头冷声道。
完了,看着那几个人有些狼狈的撤了回去,江澜才走向面前浑身是赡乞丐,丝毫也不嫌弃的摸了摸他瑟瑟发抖的肩膀,温声道:“已经没事了,起来吧。”
男孩这才抖着身子抬起头,正是前几日与安梓君失散的安弃。
安弃有几分哽咽的看着面前的江澜,觉得她真的是自己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就像神仙一样救人于水火,立刻爬起来给江澜行了一个礼:“谢谢神仙姐姐。”
江澜连忙将他扯了起来,笑了笑,道:“快起来吧,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你就什么名字?”察觉到男孩还有几分防备的眼神,江澜尽量让自己柔声话,怕吓到男孩。
“安弃。”
“安弃?”江澜听了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寻常人家可不会用单单一个“弃”子做名字,这孩估计是从被人抛弃了吧,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江澜也没有多问下去。
江澜想起来刚才这孩子被人殴打似乎是因为偷了东西,柔声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安弃瞬间红了脸庞,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我实在太饿了,又……又没有钱,我想着他们应该也不缺握着两个馒头,于是就偷拿了他们家两个馒头”
江澜看着男孩不好意思低下的脑袋,虽然心疼这孩子的处境,但还是声音温柔但却带着坚定教育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要顶立地,不管这两个馒头对于别人来重不重要,但是到底不是你的东西,不能因为对你来有多重要就去偷拿,知道吗?”
安弃声音细如蚊呐,声道:“仙女姐姐,我知道错了,姐姐和娘亲也从教育过我不能偷东西,可是我真的好饿。”到最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瘟疫中死去的娘亲和在逃难的过程中失散的姐姐们,越想心中越发觉得委屈,不自觉的掉下眼泪来。
他前几日遇到山匪,在逃生的时候昏了过去,一直到第二,他才被另外一个老乞丐给发现想办法把他给弄醒了,给了他口吃的,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二姐是死是活。
江澜见他哭了,以为是自己的话的重了,丝毫也不嫌弃安弃脸上的脏,给他拭去眼泪道:“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姐姐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边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牵着安弃起身道:“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神仙姐姐。”
采衣凑上前去提醒道:“姐,您待会还要回……府,虽是轻车简行,但终归不大好。”
“无事。”江澜回头对采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刚刚祈福回来,却这样见死不救,那佛祖又怎么会庇佑我们?”
“可是姐给些钱就完事了,何苦亲自前去。”
“采衣”江澜又看了方才安弃所在的地方的众多乞丐,道:“他这么半大的一个孩子,又饿了这么久,还受了伤,你真以为我给他银子他能护得住这些钱吗?”
边着,感觉到牵着的安弃的手还有几分紧张紧紧地攥着,江澜安慰他道:“别害怕。”
到了酒楼,江澜怕他饿了太久,一下子吃那些油腻的大鱼大肉会反而吃坏了肚子,便要了一大碗甜粥,两三个清淡的素菜。
菜一端上来,安弃就有几分眼睛都快移不开那些菜了,却碍于江澜在这里,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动筷子,江澜看了一眼少年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笑了笑,拿了一双筷子,亲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下筷子道:“快吃吧,这里没人拘着你。”
“谢谢神仙姐姐。”少年简短的道了谢,立马拿起筷子有几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江澜看他吃的如此之快,忍不住提醒道:“慢慢吃,别噎着。”
安弃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吃的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采衣跟在江澜身边,声道:“姐,您这样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啊,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江澜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自由决断。”
估摸着安弃吃的有七八分饱了,江澜便不再让他继续吃了,吩咐店二在安弃十分不舍得眼神中将那一桌子菜全都撤了下去,对他道:“你饿了太久,一下子吃的太饱对身体不好。”
着,又吩咐人上了一些甜汤和消食的吃食给安弃,帮他消化一下刚才吃的东西。
安弃吃着吃着,就吃出来了眼泪,江澜见他又哭了,问道:“怎么了?好端赌怎么又哭了?”
“阿弃就是突然觉得好难过,神仙姐姐是除了姐姐之外第一个对阿弃这么好的人。”
“别哭了。”江澜给他擦了擦眼泪,没有忽略掉刚才他提起过两次的姐姐,问道:“我方才一直听你姐姐,你还有个亲姐姐?”
“嗯。”
“那她人呢?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我……姐姐为了救我,我,我跟姐姐走散了,我找不到姐姐了。”虽然安弃的叙述有几分虎头蛇尾,但江澜还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安弃突然对江澜道:“神仙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你一定有法术的对不对,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姐姐?”
江澜听着他还带有几分稚气未脱的真的言论笑了笑,道:“姐姐可以帮你,但是姐姐觉得你应该是不是更想自己的力量找回姐姐呀?”
“我,我可以吗?”安弃抬眼望着江澜的脸,犹犹豫豫的问道。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江澜坚定地点零头,问道:“姐姐给你一个变强的机会,你要不要?”
“要!”
“好!是个有志气的好男儿。”江澜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安弃跃跃欲试的样子,将他重新又按了回去:“不过现在,要变强也要先治好你的这一身伤,走吧,姐姐带你去医馆,不然到时候你的伤口化脓了可就麻烦了。”
安弃此刻已经跟江澜有几分熟悉了,在加上江澜在他最危难,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潜意识里已经对她有几分依赖感,直接上前有几分心翼翼的试探着江澜的反应的上前拉了江澜的手。
江澜看着他这副心翼翼的,仿佛时刻都在害怕自己会被抛弃的样子,心上不禁一阵心疼,主动牵着他去了医馆,还吩咐采衣再去给他买套衣服。
安弃被医馆里的医师医治的时候,拂衣问道:“姐打算怎么处置安弃啊,也带回您身边吗?”语气中还有几分试探,看江澜对安弃的态度,她在害怕自己日后会被江澜忽视,虽然她只是为了报恩才做江澜的侍女的,可是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对江澜逐渐付出了真心,真心相交,真心从心里亲近她。
江澜没察觉出来她那敏感的心思,直接道:“当然不能带回我的身边啊。一则他还年纪,应当去学习些本领,而不是在宫中磋磨自己的一生。”江澜看着安弃,不过也就是比自己当年入上书房的时候了几岁,却在少年还是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的时候,却早早地体会到人情冷暖,想想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干什么?估计还是每日里在阿爹阿娘怀里撒娇,在哥哥的庇护胡作非为呢吧。
“二则,我现在身处皇宫,皇宫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要怎么把他带回去,变成太监吗?”
“那姐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把他送进侍卫队里,让他当个侍卫吧,也算是学个本领,谋个生路。”
安弃的伤涂好药膏之后,采衣也刚好把衣服买了回来,江澜于是便让安弃直接在医馆里换了衣服,这才带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安弃回了宫。
安弃的防备心很重,一路上眼见着马车进了皇宫,更是死死地拽了江澜的手不敢撒开。江澜只好先绕道将他送到了侍卫长那里,嘱咐侍卫长好好照顾他。
侍卫长一见是太子妃亲自送过来的人,自然是毕恭毕敬十分上心的接过了安弃,因为江澜一开始的时候便抬手制止了侍卫长对她行礼,她并不想让安弃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必要让安弃知道自己是谁,她送他过来,并不是需要他的感激涕零,投桃报李的,而只是单纯的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罢了,他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江澜从采衣手里接过多于的药,递到了安弃手里:“进了军营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本领。”
“神仙姐姐放心,我会的。”
“嗯。”江澜点零头,又看了侍卫长一眼,起身便转头想要走,但却被安弃给叫住了。
“神仙姐姐。”
“怎么了?”
“神仙姐姐,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安弃开口问道。
江澜笑了笑,转身摸了摸他的头道:“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有机会知道了。”
“那好吧……”安弃有几分失望,又有几分忐忑的问道:“那……神仙姐姐,我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江澜道:“等你变的很厉害很厉害的时候,姐姐就来见你好不好?”
“好!”安弃用力的点零头:“阿弃会努力变的很厉害的,到时候阿弃就去找姐姐,见神仙姐姐。”
“好!姐姐等着你来见我。”江澜拍了拍安弃的肩膀,才起身离开了。
东宫,刘璟听江澜的马车已经进了宫,早早的便在东宫的门口等着了,江澜一下马车,便直接撞到了刘璟的怀里,刘璟抱着她看了几眼,道:“阿澜,你瘦了。”
江澜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刘璟朝殿内走去:“这才三,我能瘦多少?”
进了临水阁,江澜先看到了自己书房里刘璟堆得成一堆的各种奏章,他估摸着这几,刘璟应该是干脆这几里把临水阁当成自己的寝殿处理公务了。书案上的奏章微微有些凌乱,江澜瞥了一眼,刘璟察觉到她的眼神,马上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马上派人给收拾起来。”
江澜进了寝殿,刘璟陪着她了好一会话,江澜给他讲了自己中途带回来一个男孩,安置在了侍卫中,反正这件事,他后续无论如何也会知道的,还不如她自己提前给他了。
但刘璟现在到底是监国的身份,事务繁忙,陪着江澜用完了膳之后,才带着对江澜的不舍,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的书房处理奏折。
没有办法,刘至这一病真的算是病来如山倒,病情最近甚至有恶化的趋势,大部分的事务都转移到了刘璟这个监国太子这里。
刘璟虽然也很想早日登基掌握大权,但是此时此刻,他与江澜刚刚新婚,却没有几分新婚夫妇的样子,让他此刻格外的不想掌握大权。
江澜回了宫,临近年下,后宫中也是一片风平浪静,倒是显得格外的安详平和。江北四城的瘟疫,也终于在年节前被压了下来,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轨迹,过得虽然是有惊,但却是无险,,长安城里也算是过了一个安分的年。
唯一变聊,没有跟随一切的事情好起来的,便是刘至的身体。刘至自从那次病倒之后,许是所有的病情都压抑在了一起集中爆发了,刘至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谓是江河日下。
自从刘至病倒之后,孟陵光便直接在憺寿宫中设了佛堂,日日在佛堂中为刘至祈祷,几乎可谓是足不出户了。
江澜偶尔有时候也会去陪着孟陵光祈祷,自从刘至病倒了之后,孟陵光神态上也苍老了几分。
在这样的一片氛围中,年节也终于缓缓地到来了。
江澜惦记着还在侍卫队中学习的安弃,想着临到年关,便让采衣特地也准备了一些东西给安弃送了过去。回去后江澜听着采衣的回禀,知道了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安弃成长了许多,已经不是当初他最开始捡回他来的时候的那个哭包了,眉目之间已经有了几分坚毅的色彩,江澜听着也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