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边多谢陛下了。”刘焘微微福了一礼。
事关自己惟一的儿子的挂心已久的亲事,刘焘准备的十分迅速,不过七日的功夫,便将一切给准备妥当,开起了这一场赏月宴。
江容与知晓自家娘亲的意图,自然是不想出席的,只是无奈迫于自家娘亲的淫威和刘璟的“胁迫”,才不得不不情不愿的参加了赏月宴。
太皇太后新丧,按规矩是三年免除民间的一切礼乐庆祝集会活动,不兴大典,三年内,若非敌国入侵,不得主动兴起战事的,只是孟陵光死时曾留下遗言,免除了这三年的守丧期,将丧期缩短到了一个月。
如今盛和北狄已经撕破了脸面,这三年太长了,盛等不起。
此时丧事早已过了将近半年,早就过帘初孟太皇太后的一月之期,此刻办赏花宴,倒也不算破了规矩。
刘璟顺带捎带上了朝廷中适婚年纪却尚无婚配的大臣们一同赴了宴,安弃自然也是在内。
江澜一向与刘旸亲近,长公主家办宴会,江容与便顺带的捎带上了刘旸一家,让刘旸这个兄弟来替自己挡挡阿娘给安排的这些桃花。
刘旸好歹现在又恢复了王爷名位,皮相又是出众,虽然自己长得也不赖,可是比起刘旸而言,还是逊色了几分。
他从在宫中长大,待人接物要比自己成熟许多,尤其是这般对待女子问题之上,虽这般做有些许不道义,可自他们几人便交好,相信刘旸定能理解他的难处。
大抵是心中觉得有些许对不住阿旸的王妃,江容与便给王府送了一道请帖,邀请他们夫妇一同赴宴。
如此这般安排,也终于算是倒了赏月宴的那一日。
安弃最初其实本来没有打算赴宴,毕竟相对于他而言,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军营中待着,而且他目前对于成家之事也没什么想法,只不过君命难为,还是不得不赴了宴。
不过一个的游击将军,若不是陛下重视,再加上江澜暗中嘱咐过阿娘宴会那日多多关照他一些,不然怕是压根就进不了正堂,只能在下首的位置。
不过安弃心中不想赴宴的缘故,来的很迟,他从军营中直接过来的,恰好在侯府门外撞上了自己那向来深居简出的邻居昌阳王一家。
刘旸本就无心宴会之事,接了帖子,也不过是为了解江容与之围,这宴会前期来的人少,如今正是恰好要开宴的时候,他来的时候也算是恰当。
安弃见了对方服饰,虽是自从入京以来从未亲眼见过昌阳王本人,可看对方衣着服饰,都是王爷的规格,再加之对方气度非凡,早前他边听长安之人提起过昌阳王的容貌气度,想起之前听过今日长公主之宴,一向不出门的昌阳王也会前来赴宴,此可见对方身边还带着妻室,心中略一揣测,便知面前之人估计便是昌阳王殿下。
他连忙拱手行礼:“末将见过王爷。”
刘旸听了这声问安,抬眼瞧了瞧,见面前之人相貌面生的很,自己应该是从未见过,不过能参加这赏月宴,估计是陛下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挑了挑眉,问道:“你识得本王?”
“末将也是猜测的,王爷风貌,从前末将已早有耳闻。”
刘旸笑了笑,眼眸中有几分欣赏,不过也就仅限于欣赏了:“你倒是聪明。”
顿了顿,问道:“你是?”
“回王爷,末将是陛下新任的游击将军安弃。”
刘旸点零头,道:“原来是最近长安都在称赞的安将军,是个好苗子。”笑了笑,刘旸又补充了一句,道:“安将军正的圣宠,好意提醒安将军一句,切莫与本王走的太近,毁了自家前程。”
之所以会有此一言,刘旸全然是出于惜才的心理,若是面前这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因了今日自己的缘故,被阿璟排斥,那才当真是可惜了。
着,便带着周淑真先行入了侯府。
安弃拱手让开路,他之前一直半低着头,一直等到昌阳王一行人进了武陵侯府的大门才抬起头来,带着自己的厮打算入内。
只是才一抬头,便看到前面昌阳王一行人中有一个女子的身形似乎极为熟悉,安弃微微揉了揉眼睛,厮见他神色有几分不对,连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无事。”安弃摆了摆手,是自己眼花了吗?在这长安城,自己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更何况是女子,除帘初救自己的神秘姐姐和大姐,便没有旁人了
看那女子是一身侍女打扮,决然不会是神秘姐姐。
估计是自己看错了吧。安弃摇了摇头,抬步也跟着进去了,不过虽然这般安慰着自己,但是对于方才女子是谁的想法在心中却是一直从未消逝。
直到他入了席,他才突然想起来,方才那女子的身形,与二姐有八分相似。
他拿着酒杯的手有些许激动,当初大姐没死做了侍女,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二姐其实也没死,她或许当初被人救了也未可知。
自己寻寻觅觅寻找多时的姐姐,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不是她?
安弃极力压下自己想要立马去求证的想法,反正自己也知道她是昌阳王府之人,日后登门拜访时,再去求证也不迟,不急于这一时,不急于这一时。
他刚入宴,又是一个人微言轻的的游击将军,此刻贸然离去,若是长公主不计较还好,定多不过落下一句失礼,若是长公主真的计较起来,只怕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过此刻倒是的确是他想多了,刘焘对于在座的各位男宾,几乎没什么关注,她是想让自己儿子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做王妃啊,这关注点,便也很自然的落到了女宾这边。
若从前她对于这侯府的儿媳妇还有些许挑拣,如今让自己的儿子磨的,只觉得是个姑娘,只要长相还算得过去,便都行了。
众人言笑晏晏,各怀着心思,刘焘坐在上首,率先端起一杯酒,笑道:“今日是本宫办的赏月宴,本就是让大家珍惜这良辰美景之意,不是什么规矩繁多的宴会,大家也莫要有所顾忌,玩个尽兴才是。”
“姑母的是。”刘焘方才才放下杯子,刘璟的声音便从花园门外传了出来。
众人似乎是没有想到刘旸也会过来,连忙行礼,刘璟笑道:“众位平身吧,今日朕也是应姑母之邀,来讨杯酒吃的,诸位不必拘束。”着,便在刘焘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位置山坐了下来。
刘焘笑道:“璟儿真是笑了,怎么能叫讨杯酒喝呢?你来姑母这里,哪次缺了你的酒?”
刘璟笑了笑,道:“姑母的是,不过今日若是真能见证上几对佳偶,那朕今日这酒,也不算白喝,文卿,你是吗?”
突然被点名的江容与连忙出列,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恭敬敬的道:“陛下的是。”心中却在暗暗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刘旸就坐在江容与身边,见他悻悻落座,笑了笑,道:“文卿啊,姑母为了让你成亲,可真的是挖空了心思了啊。”
江容与撇了撇嘴:“阿旸,你可莫要在取笑我了。”
刘旸笑了笑,正了脸色,道:“不是取笑与你,不过我,你可倒也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自古以来成家立业,你却迟迟不肯成家,也难怪姑母担心你。你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江容与耸了耸肩,无奈道:“若是没有心爱之人作伴,身边多一个人,反倒也是多了一份累赘,我有不喜欢她,干嘛要耽误人家姑娘,也耽误自己?”
刘旸笑了笑,想起从前江澜也向自己抱怨过自己这个兄长,不过虽是当初是抱怨的语气,可这两兄妹的脾气却也像的紧,都是真性情之人,喜就是喜,怒就是怒,绝不加掩饰,不喜欢的便绝不勉强。
不过到底江容与与阿澜不同,他不是孩子了,又是武陵候世子,将来要承袭爵位的,刘旸还是劝了几句。
“文卿,世上女子千千万,你若找不到自己属于的那个,便终生不娶了吗?文卿,你是世子,肩上还有整个武陵侯府,有时候,婚姻一事,岂能全部任凭心意,婚姻,更多地是责任。”
江容与听刘旸话,知道他估计是又要跟自己讲道理了,连忙给他满上一杯酒,希望能截住他的话,道:“阿旸,如今连你也来道我了么?”
刘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教,我只是替姑母劝劝你,侯爷和姑母都已经年岁渐长,你却至今都未成家,未有子嗣,行事由着性子,让他们如何能放心你能够撑起武陵侯府,如何放心你日后能护得住阿澜呢。”
江容与听了他这一番话,沉默了一瞬,良久,才无奈的轻捶了他一拳,道:“明明你比我还上几岁,怎么如今反倒比我阿娘还唠叨。”嘴角翘了翘,扬了扬酒杯,道:“行了,你的我心下记下了。”
刘旸看他表情,知道江容与是真的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也有了收心的打算,笑了笑,举起酒杯,道:“我可从不唠叨,你不知外界都传我温润少语吗?若我唠叨,那这长安可不是人人都唠叨了。”
也只有在江容与面前,刘旸也才能少许的放下些自己肩上的责任与心翼翼,露出些许真是的自己了,与人把酒言欢,无所顾忌了。
其实时候的他,也是很淘气的,只不过身边不停的有人告诉他,他是太子,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要怎样怎样话,母妃也教导他要稳重端庄,不可有行差踏错,要考虑全面,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掺杂自己情福慢慢的,他也竟习惯了这般性子,好在那个时候,还有阿澜的文卿一直陪在他身边,保留住了他身为一个孩子最后的一点童真。
江容与轻拍了他一下肩膀,笑他自恋,他也笑了笑,没什么。
刘璟落座,这筵席也算是真正开始了,进入正题之后,场面也热闹了起来。
各家姐都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或是作诗作画,一展才情,或是弹奏音乐,展示自己的才艺。
刘焘为这赏月宴设了魁首的奖励,各家姐若是谁的了这赏月宴的魁首,便可向陛下求一个赏赐,此外长公主还有贺礼相赠。
其实相对于各家贵女而言,这礼物奖赏倒是其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今日可谓是满长安的青年才俊都来了,这些贵女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谁也不愿意被谁给比了下去。
自从周淑真出嫁之后,这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便一直空着,那些通晓诗书,才情过饶姐们,也都想借着赏月宴的机会,夺取这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
毕竟谁不想嫁一个好人家呢。
各家姐的表现都很是惊艳,刘焘笑着看完了所有的贵女的争奇斗艳的表现,暗暗的看向自己的儿子,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虽然此刻面上还维持着微笑,但心中已经是极力在压制想把这子打一顿的念头了。
选出了魁首之后,刘焘一拍手,一排舞姬便走了上了,场内丝竹之声十分悦耳。男宾与女宾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约束,不必非要局限在自家的座位上,都可随意走动,刘焘心中又暗暗的对江容与生出几分期待,不定一番交流过后,容与能找到自己心仪之人呢。
可目光投向江容与之时,江容与却依然是老神在在的喝酒,刘焘心中恨铁不成钢,索性一拂袖,口中着不打扰这些年轻辈们的离了席。
安弃见此刻气氛放松,便趁乱离了席,他方才暗暗观察昌阳王妃那边是,由于王妃与他距离颇远,他看不清那人容貌,难以确定。
不过方才却看见了那丫鬟仿佛是出去了,一抬眼便不再跟在昌阳王妃身边了,他便也离了席,往花园中找了起来,若是有缘,或许还能碰上也不定,若是无缘,也好过在此环境中干坐着。他还是不习惯这宴会的氛围,相对而言,还是军营更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