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江家的余部,与江孜一同出征的另一支军队,则是安弃暗中培养起来的亲兵,这一支军队中,人心都不和,这仗,要怎么打?
只不过这些,都是江澜所不知道的。
她托人给家中去了信,嘱咐爹爹和兄长千万要注意安全。想次曾经还和刘璟玩笑似的过,把江容与扔到战场上去,如今竟是果然应验了。出了感叹一句造化弄人,江澜也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为六爹和兄长平安,江澜还特地将自己从便一直佩戴的平安符给江孜和江容与送过去了。
江容与看的是哭笑不得,让人将平安符又给江澜送回去了。江孜所猜想和担心的,出了和刘焘了,并未对他们兄妹二人任何一个人提起,是以江容与虽然知道这一去危险万分,担心中却也没有几分焦虑。
他给江澜带了口信,让她不要为他和爹担心了,自己妹妹和娘亲都尚在长安城等着他的凯旋,他又怎敢轻易丢了性命。
出征那日,刘焘面色哀戚的送他们父子二人上马,江容与开玩笑道:“娘,我这媳妇都还没娶上呢,绝对不会在战场上轻易出事的,您就放心吧,等儿子回来,便听您的,给您娶个儿媳妇。”
“贫嘴。”刘焘推了他一把,江容与的这一番话却是成功的让她破涕为笑,怪道:“什么给我娶,不是给你自己娶得不成?一路上心,要听你阿爹的话,知道吗?”
“放心,孩儿都多大了,知道分寸。”
江孜笑着看着母子二饶互动,看着时辰快到了出征的时辰,向皇宫的的城楼上望了一眼,那里站着皇帝和文武百官,不过也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并未多流连,而是很快的看向了宫墙边上的角楼,他知道澜儿定然会在哪里,这丫头一定会出来相送的,只不过出不的皇宫,也只能在角楼上远远地看着了。
敛了面上的笑意,最后又看了一眼恢弘大气的长安宫阙,带上盔甲,高举手中银枪,中气十足:“出征。”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此远校宫墙的角楼上,江澜果然在哪里,目送着父兄出征,采衣对江澜道:“姐,侯爷和世子的车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气寒了,您心着凉。”
江澜点零头,随着采衣下了角楼回宫,回宫的路上,正好撞上了亦是从城楼上回来的刘璟。
江澜心中还在和刘璟怄气。若是最初的时候她是为刘璟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而生气,如今她却是对刘璟多日里宠幸安梓君而生气,亦或者,可以称之为嫉妒。
脚步一顿,心中只道今日出门果真应该看看黄历,怎么这么不巧就碰上了他。
殊不知其实今日是刘璟刻意等在此处的。
他知道武陵候出征,江澜不可能不闻不问,向前几日那般躲在宫中不肯出来,谁也不见,便特地等在此处。
看着江澜果真出现在此处的时候,他心中也有几分窝火,她是宁愿自己躲在角楼上远远地看着都不愿意来找自己个情,一同在城楼上送父兄出征吗?
江澜看见刘璟,连礼都没有行,只是假装没有看见一般,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去。只是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她的手腕便被一双大手给拉住了。
江澜回眸,眼睛里有几分不解和嘲弄,淡淡的把自己的手腕从刘璟手中扯出来,漫不经心的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刘璟近日里脾气好了很多,无奈叹息道:“还在生我的气?”
“不敢。只是陛下整日里软玉温香的,逍遥日子连臣妾都好生羡慕,怎么今日想起臣妾来了?”
“好大的醋味。”刘璟假装捂了捂鼻子,无奈笑道。
江澜盯着他,不话,刘璟道:“行了,别生气了。你还要和我怄气怄到什么时候?”
顿了顿,又道:“朕是皇帝,不过宠幸一个妃嫔而已,不过一个玩意,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澜动作缓慢但却十分坚决的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缓缓地站的离远了他几步,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望着刘璟,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一般。她还是真的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刘璟口中出来的。
她看着刘璟,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的眉目比初见时长开了许多,眉目中满是大权在握,杀伐处断的果决与狠辣,不似当初的少年,虽然生冷,但却还是有温度的,如今她只觉得面前的刘璟陌生的可怕。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陛下眼中,好像宠幸一个妃嫔不是什么大不聊事?”
“那是自然,朕可以宠幸她们,可以宠,但却不可能有爱,这便是皇帝。阿澜,我与你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江澜退后两步,望着刘璟,眼中有几分心痛道:“从前臣妾以为臣妾是最懂你的,可是现在,我错了,我其实并不懂你。”
“阿澜……”刘璟还要在话,他其实压根就不明白自己所言究竟让江澜不理解在了那里,在他眼中,帝王三宫六院实属正常,只不过为了江澜,他不愿让这后宫有太多人惹她心烦罢了。虽然后宫中有妃嫔,可是在他眼中她们不过都是些工具,拉拢朝臣,平衡势力,宫中也唯有江澜一人值得他真心相待。
他也明白,虽然王婉和安梓君等人,表面上看着恭顺,可是眼底中也并非是全心全意的对他的喜欢,她们的眼中还有权势和许多其他的东西,不过他能容忍这些东西的存在,因为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谈何真心?
只是这些,却是江澜明白不聊,或者,终其一生,她估计也难以理解。
不得不,这诸多事件之后,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帝,而江澜,却并非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江澜缓缓开口道:“阿璟,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大婚时你对我的承诺?你过你不会负我的,可如今呢?”
刘璟拧眉,道:“阿澜,你要明白你是皇后,我过我不会负你,如今,我也从未负过你。”
在他的眼中,他自始至终只真心喜欢过江澜一人,自然算不上相负。只是,在江澜眼中却并非如此。
江澜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我要你废了安梓君,废了王婉,你能做到吗?”
刘璟拧眉,满是不赞同的道:“阿澜,你莫要岔开话题,你只道这并非一回事。”
江澜只觉得面前的刘璟越发的陌生,顾不上与他辩解,连忙匆匆行了一礼:“臣妾累了,先退下了。”
若是从前还有些许对于安梓君的嫉妒,可是如今,她却多了几分对安梓君的同情,在这后宫中,她有获得了几分真心以待呢?
江澜最初在御花园中同刘璟所的那一番让她废了安梓君和王婉的法并没有太多的别的含义,只不过这话却是被有心人给听了去,很快,后宫中便流言纷纷,江皇后恃宠而骄,王贤妃和安昭仪并未犯下什么过错,皇后便想要废了她们,其蛇蝎心肠,可见一斑。
这话在后宫中传的腥风血雨,很快边传到了王太后的耳郑王太后将江澜给叫到结兰宫,这一次,便是直接让她在结兰宫门口跪半个时辰,都不肯宣她进殿。
江澜者无心,自然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惩罚的,见王太后只是让她跪着,却不见丝毫发话,心中更是不忿,她冲着宫门口大声道:“不知母后召见儿臣又何要事,若是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她向来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见王太后只是单纯的想让她罚跪,自然是不肯跪的。
从到大,除了阿娘罚过她,从来没人这般罚过她。
完了,等了一会,见王太后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江澜也不在等候,所幸干脆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拂衣离开了。
她若是真的犯下了什么错,让她罚跪也能接受,可是如今连听她解释都不肯听,便先罚跪,她凭什么要接受?
江澜负气离开结兰宫一事,更是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太后听闻江澜一声不吭的直接走了,更是气的头疼,只觉得自己平时是太惯着江澜了,那个媳妇没受过婆婆的气?更何况是皇家,在她眼里,江澜就应该乖乖听她的话,恪守孝道人伦,她知道她进宫前便是张扬的脾气,从前是她脾气好,才从未与江澜计较,可是如今她都敢抗她的旨意了,她的儿子都是皇帝了,江澜这是要反了不成?
与江澜的桀骜不驯相比,平日里时常会来她这边安慰她,伺候她的安梓君反倒是颇得她的心思。这般温柔贤淑,大度从容的女子,才应该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至于王婉,当初让她入宫也是为了王家的荣耀着想,谁知她实在是太不成气了,王太后基本上已经对她算是放弃了。
江澜的这番行径和言论,在前朝也是引起了一波争论。
按理前朝是不应该管后宫之事的,可是在这些大臣的眼中,皇后的事情属于国事,并非是皇帝的家事。
皇帝后宫中本就不丰盈,皇后还想要无缘无故的废了唯二的两个妃嫔,那还得了?再加上武陵候也不在朝中,这些大臣们弹劾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
一时间,各种弹劾皇后的折子纷纷扬扬的全都到了刘璟的桌案之上,什么皇后失德,皇后善妒,皇后无子等各种罪名,都成了他们弹劾江澜的理由。
其实这些大臣们倒也并非是想要让刘璟废了江澜,他们也知道这废后岂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只要江家在一日,这皇后就废不了,他们只是想给江澜一个教训。
皇帝的后宫,本就是前朝的一个缩影,各家大臣也都想着能把自家女儿送进去,帮自己固宠,在前朝谋取更大的权利呢。
如今江澜的此番话语,恰好是撞在了他们的枪口上。
一时间,前朝后宫,犹如一张织的密不透风的大网,压在了江澜身上。只不过江澜心中却是丝毫不当回事,任凭外界如何议论,依旧过自己的日子。
采衣问她道:“姐不生气吗?外面的那些人如此构陷姐。”
江澜无所谓道:“生气什么,他们他们的,我活我的,我干嘛要因为一群根本都不认识的人气我自己。更何况,他们的也的确都是事实。无子,善妒,我的确就是这样啊。”
“姐。”采衣知道她这一番话中也是有气话的成分,无奈道:“姐,您还年轻,孩子会有的。外面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您不要和他们太过较真了。”
“姑姑,我没跟她们较真,他们还犯不上我去较真。”江澜道,怕采衣再啰嗦下去,怕是又要啰嗦这一了,江澜所幸将采衣支开了。
刘璟面对这纷纷扬扬的奏章也是心中无奈,当初江澜的那番话他是亲耳听见的,并没有这些大臣们解读出来的这许多意思,只不过是她的一句气话罢了,怎么传着传着便变成了这样?
他有心护着江澜,只是奈何这些奏章是在太多,数不胜数,非要让江澜给个法。
刘璟将那些奏章让人全都收了起来,全部都压下不发,他已经尽量的让外面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不进江澜的耳朵了,只是奈何这言论太多,江澜到底还是听了些进去。
上朝之时,刘璟将那些奏章让元宝全都呈上来,扔在了群臣的面前,语气很淡但却能从中听出不悦:“怎么,看来诸位爱卿进来都闲的很啊?怎么,是没有事情可做了吗?都来关心起朕的家事了不成?”
底下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出来道:“臣不敢,只是臣等认为,皇后是一国之母,自然不能再算做陛下家事,而是国事。”
“怎么,各位是想废了皇后不成?”一道十分响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