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居心叵测,着废去皇后之位,打入牢,好好调查。”
刘璟冷若冰霜的声音落下,就有侍卫上来打算绑了江澜。
“放开姐。”拂衣护在江澜身前,一掌一个的劈开了两个侍卫,侍卫碍于她会武功,暂时没有近身。
拂衣看着刘璟,表情不屑的道:“你若想抓边抓我,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姐没有半分牵连,姐受我连累,她并不知情。”
“拂衣!”江澜喝她一声,将她拉到身后,她感念于她的忠心,只不过,这事是针对她而来的,她不会让无辜之人跟着送死。
三皇子妃听了拂衣所言,拊掌笑道:“还真是主仆情谊深厚啊,你一个下人,若是没有主子指使,怎么敢做出来这样的事?下次若是想出来顶罪,也要想清楚了再。”
江澜喝道:“拂衣,这里没有你话的份,还不退下!”对于三皇子妃的话却是不置可否,她不想反驳,也懒得反驳。
她走到刘璟面前,周围的侍卫们全都立马戒备了起来,马上有人就想上来把她拉下去,毕竟现在她身上还是背着意图弑君的名号的,万一她杀心顿起,伤了陛下怎么办?
刘璟一抬手,将蠢蠢欲动的侍卫全都给压了回去。江澜在他耳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讽刺道:“刘璟,这下子江氏一族基本上已无依靠,你尽可以放心了吧?”
完了,便抬脚走上了金殿的边缘台阶上,看着乌乌泱泱的一片人,勾唇轻笑了笑,纵然落魄至此,可那身骄傲的风采,却是安梓君再怎么贤良淑惠都赶不上的气度。
她虽此刻已经是阶下囚,可是那身风华却还是忍不住令人惊艳,这才是真正的皇后风范。
江澜回头看了眼有几分不知所措的侍卫和御林军,一字一句的道:“不劳诸位动手,这牢的路本宫自己识得,本宫自己走。”
着,莲步轻移,下了金殿,一步一步步伐丝毫不乱的朝着牢的方向而去。
侍卫跟在她的身后,虽然江澜是被押解之人,可是若是不知情的人从远远看去,反倒像是她带这人去了牢。
也不由得感慨一声,不愧是武陵候家唯一的女儿,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从娇宠到大的女子啊。
另一个人偶是从拂衣房间搜查出来的,拂衣自然逃脱不了罪责,跟着江澜一同去了牢。
只是采衣在宫中声望颇高,主子出事,又没有涉及到她,本可以只是遣散到别的宫中,不必牵扯进来的,只是采衣却跟了上来。
江澜问道:“姑姑,你跟来做什么?此事与你无关。”
采衣却是坚定道:“姐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姐在哪,奴婢便在哪,牢阴湿,寒气入体,奴婢还要照顾着姐呢。”
“姑姑”江澜拧眉劝着,虽然采衣此言让她很是感动,但是她不能在搭进来一个人了:“姑姑,您不能进去,您还要留在外面,为我们上下打点呢。”
顿了顿,她继续劝道:“姑姑,我们江家,不能全在牢中,若是你也进来了,那么在宫中可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采衣在她的这样一番劝下,才有几分不放心打消了这个想法,含泪目送着江澜跟着那批人立来。
此时的宫外,刘焘听自己女儿被抓一事,也是有几分慌了阵脚,接二连三的事,一时之家发生的让她有几分措不及防,不过好歹是在宫中长大的人,心理素质自然是极好的,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如今她不能贸贸然的去求情,只好先拿些财物在宫中打点上下关系,至少要让江澜在牢中过的好些。
至于其他的,也只好先稳住朝中舆论,给江澜争取些时间,只要刘璟愿意去查,那么这事就还有反转的余地。
而在此时的昌阳王府中,刘旸听了消息,便打算亲自前去找刘璟求情,周淑真自然是不愿得,她也不想让刘旸好不容易出了先前那般境地,落得个安宁的日子,又恢复道从前那般境地。
“刘旸,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在乎过我?”周淑真有几分歇斯底里的道。
刘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今日这门,他是必须出的,这皇宫她也是必须去的。他抬脚就要离开,周淑真忽然又扯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不要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见刘旸没有甩开她,她又接着劝道:“陛下能饶过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再去趟这趟浑水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恳切的劝道:“江澜再如何,哪怕被打进牢,也会有长公主去相救的,更何况此事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与陛下多年的情分,陛下绝对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可是你现在却依旧还受帝王猜忌,陛下又在气头上,你若去求情,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想过我要如何?”
“求你了,我们不要去管这件事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好吗?”
刘旸脚步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也知道如今刘璟在气头上,他去求情估计也会被当做同党,甚至都会有性命之忧,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坐视不理。
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坐视不管?不过周淑真有一句话却是的很对,万一他死了,至少不能连累到她。
他转身温柔的将周淑真给扶了起来,下一句话却是让周淑真方才觉得有几分希望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会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身,并派人保护好你,若我不幸有事,整个王府的家财可全都悉归于你,不会牵累于你,放心。”
“王爷,难道淑真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的人吗?”周淑真问道。
刘旸张了张嘴,但始终没有出声,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周淑真又问道:“你还是执意要进宫吗?哪怕此去有去无回,必死无疑?”
“不错。”
“为什么?你对江澜就如此在意吗?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王妃。”
刘旸有几分歉意的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对不起,淑真。”
“阿澜从跟我一同长大,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在我心中,他早已经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更何况,文卿曾经嘱咐过我照顾好阿澜,阿澜有事,我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看到她安好,我无论怎样,也甘之如饴了。”
顿了顿,低头又道:“这份维护,从到大,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一部分一般的存在,我不能不管。”
周淑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她了,松了手,神色有几分咄咄逼人:“她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对不起,淑真。”刘旸愣了愣,低头道。
他本以为二人只是政治上的联姻,他当初需要周相的支持,而周家也想要出一个皇后,两人可以相敬如宾,他也可以给周家体面,当初他被废了太子之位之后,周淑真还坚持嫁给她,他当时本就有几分意外,虽然感念于周淑真情谊,但更多的是以为周家还未完全放弃于他,只是没想到,周淑真对他情根如此深重,早知如此,他可能当初便不会娶她。
他这一生也没想过伤害谁,无奈最终还是负了她,终究是他刘旸对她不住。
“对不起。”刘旸呢喃了一声,话音落下,便转身出了门,毫不犹豫。
身后的周淑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声音有几分清丽悲凉:“刘旸,你知道吗?你是最温柔的一个人,可却也是最最无情的一个人。”
刘旸是听到了这句话的,只是脚步稍微顿了顿之后,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政事堂中,刘璟原本就恼怒于江澜的背叛,从长乐宫中那一幕虽然让她有几分震撼,但却不能抵消他心中的怒意,见来求情的人是刘旸,自然是更为恼怒。
不过刘旸并未直接求他饶去江澜罪过,而是和他讲起了江澜时候和对刘璟的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关怀。
刘璟听着,心中也是软了几分。对于刘旸虽然依旧是看不顺眼,但却也没有过多迁怒,只是罚了昌阳王府半年年俸以作惩罚。
只是此事除了涉及到巫蛊,还涉及到了皇嗣,想要将江澜救出来,并不十分容易,至少在皇太后那里,就已经对江澜十分不满了。
牢中虽然有刘焘和采衣在外面为江澜上下打点关系,可是江澜日子过得却也不舒坦。
到底是牢,江澜当初入狱之事的气度与风骨惹得狱卒们尊敬,再加上家中和采衣的打点,江澜过得相对来还算安稳,只是牢到底是牢,虽然没有刑罚加身,可是这牢房中的环境就已经够江澜喝上一壶的。
想起她从前进牢,是为了营救二哥一家,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自己住了进来。
牢常年不见光,又是在阴气极重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过这大牢中,阴冷寒湿,阴气入骨。
江澜本就有腿疾,才入狱的前一两,每日里都被腿疾和这牢中的阴风给弄得几乎不能安眠。
只是虽然如此,她也是硬是咬着牙扛了下来。
牢之中是有老鼠的,每到夜晚,便能听到老鼠一阵又一阵的磨牙声,江澜在牢这这段时日里,硬是从原来的对老鼠怕的不行,到如今的已经能和老鼠共处一室。
拂衣并未和她关在一处,是以她也不知道拂衣那边情况如何。
只是自从她被关了进来之后,却好像被众人都遗忘了一般,本以为会面对没日没夜的审问,只是这环境却是安静的可怕。
采衣进不来看她,她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向送饭的狱卒打听外面的情况,只是狱卒却也是口风极严,对她半句话也不肯透露。
江澜也只好等着。
牢中岁月漫长,一江澜都觉得度日如年,在这里又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事可以做,江澜一开始还有计算时间的习惯,到了后面,也干脆放弃了计日的习惯,她也不知道到底在这牢中过了多久。
不知道几日之后,牢的大门却是突然打开了,江澜看着采衣,有几分激动和担忧:“姑姑,您怎么进来了?外面怎么样?阿娘和你没受到为难吧?”
她其实早已看淡了生死,唯一挂念不下的,便是她的这些身边人。
她又问道:“对了,拂衣如何了?她是被我连累了,我没和她关在一处,这些狱卒们也不肯告诉我。”
采衣脸上有几分哀戚的神色:“姐,您放心,奴婢和公主都过得很好,没受到为难,倒是姐,您瘦了。”
江澜对自己没有太多在意,在牢中的这一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她宫中的人偶,估计多半是受人陷害,这其中三皇子妃定然脱不了干系,至于安梓君的生卒年月,除了安梓君自己,怕是没有人这么熟悉了,她怀疑是安梓君安排了一出苦肉计,用一个孩子来扳倒她,只是苦于如今在牢中没有证据。
安梓君将她害到如簇步,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一问她,她江家究竟那里得罪她了?只是如今她也是将死之人,怕是永远也没有了这个机会了。
采衣道:“姐,您放心,公主一直在调查,您不久就能出来了。”
“出来?”江澜拧了拧眉,她都如此证据确凿了,还能被救出来?
她心中担心,连忙追问道:“采衣,我阿娘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还有拂衣呢?你为何避而不谈?”
采衣回避了她的话题,只是道:“姐,在委屈您几日,您就可以出来了。只是倒时候,您怕是做不了皇后了。”
江澜对这个皇后之位早已不在乎了,当皇后是为了刘璟,只是如今她对刘璟已经决心断了情谊,既然不爱他,那这个皇后她根本也不在乎,她如今更担心的,是这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她看着采衣的眼睛,逼问道:“姑姑,你告诉我,阿娘和拂衣呢?到底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