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栀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时惊喜交加,扶着腰快步走到门口,笑得像个孩子,如果不是有孕在身,她都能蹦到姜辞身上。
“姜辞,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啊,爷的青春又回来了。”季清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一直默默无闻被忽略的休宁远觉得心累,“诶,还有一个人呢……”
怎么一个个的都只拿姜辞当宝贝。
季清栀翻他白眼,“你见有什么好惊讶的。”
休宁远耸肩,倒也不在意。
程吏忍俊不禁,接过休宁远手里的东西,安慰,“快点进来吧,我们刚好准备吃饭。”
休宁远笑出一口大白牙:“刚好,我们也是来蹭饭的。”
季清栀看向姜辞又看了休宁远,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这概率跟南安的雪一样稀罕。
姜辞:“你知道的,下孤儿是一家。”
众人:“……”
这么久不见,幽默了不少。
后来,关于姜辞为什么突然回来这件事,程吏没问,那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提起。他们还是默契如初,对某些事情存而不谈。措置裕如的聊吃饭,偶尔沉默,却也舒服。
吃饭期间,程吏好意提醒:“今包的饺子里,有一个是草莓馅的,吃到的人可以领一份大红包。”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心照不宣的偷瞄季清栀。
而季清栀在听到红包两个字后就开始囫囵吞枣,盘子里的饺子快要见底,那个草莓味的还是没有出现。
她但凡抬头看一眼众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三个男人心不在焉的咀嚼着嘴里的饺子,眼神明晃晃的都在季清栀的盘子里游走,看季清栀跟盲人摸象似的,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干着急。
“啊,我吃到了。”季清栀终于在倒数第二个饺子里找到了惊喜。喜眉笑眼,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摇头晃脑的别提多开心。
“哇,这也太幸运了吧。”
“看来今年的运气是要爆棚啊。”
“这个运气都能去买彩票了。”
“我太羡慕了。”
……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做出诧异的表情,语气生动,表演的入木三分,关键还才貌双全,堪称专业级别鲜肉,不进娱乐圈实在是暴殄物……
季清栀她娘扶额,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盛饺子的时候,这三个男人就悄咪咪的躲在厨房里计划了。为博季清栀一笑,也真是煞费苦心。
关键是,季清栀是真的看不出来,拿着红包傻乐。
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吃完饭,几个男人喝零酒有点微醺,季清栀撺掇着他们一起下楼堆雪人。真的到了楼下的时候,几个人才清醒了一点,围着季清栀就跟老鹰围着鸡似的,深怕她有什么闪失。
季清栀蹲不下去,只能站着从绿化树的枝干上扒拉出来一点雪,凉意从头窜到脚,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休宁远无奈的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到了季清栀的身上,“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季清栀歪头,看休宁远十年如一日的样子,忍不住抱怨,“休宁远,你咋还不成家啊。”
“我不是还没到而立之年吗。”休宁远本着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聊以塞责,尽量言简意赅,但不及义。
季清栀又问:“那你怎么连女朋友也不急着找?”
休宁远觉得这种问题其实不难应答如流,只是看着季清栀,他还是不能免俗的难以启齿,难以言表。即使知道这人不过是径情直遂随口问问,但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
始终不渝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
“没遇到合适的。”最终,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季清栀捏着手里的雪团,果然也只是心血来潮的,没深究他的话。
“没事,你年纪也不算大。”她倒安慰起来。
顿了顿,话题还没有被终结。
“唉,男人都这样,都想再多玩几年。”季清栀开始啧啧摇头,好像每次过渡到这个话题她都要一句这样的话。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季清栀总是能信手捏来,并且恃宠而骄,在恶意中伤几位单身男士这件事上,一点也不客气。
休宁远:“你可别以偏概全啊。”
季清栀笑,“我随口,你干嘛对号入座,心虚啊。”
然后,休宁远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漏洞百出。对于感情这件事,他十年如一日做不到游刃有余。
“就你厉害,就你成家了,一的废话那么多。”程吏看出那饶难处,难得大发慈悲救了他一次。
季清栀瞪他,便也放下了这个话题。
“想看烟花吗?”休宁远问她。
“想。”季清栀点头如捣蒜,眉眼带笑,像个孩子。
“卖部应该有,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们去买。”休宁远擦了擦落在她肩头的雪水,把她往暖和一点的地方带了带。
“好。”季清栀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人,三个男人跑出去大街巷给季清栀找烟花。
南安镇从哪能找到不烂俗的烟火啊。偏偏,休宁远就能找到。
手机的震动声在大衣的口袋里响起,季清栀接过电话,休宁远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季清栀,抬头看。”
一瞬间,有源源不断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里,热闹,嘈杂,震耳欲聋。
然后,季清栀看到,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烟火在边绽开,在轰鸣声中一瞬间亮如白昼,璀璨了整个际。
那是一种振奋人心的美,足以让大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都停驻下来,瞠目结舌,然后沉溺与于这短暂的浪漫之郑
“看到了吗?”那人应该是在广场上,周遭乱哄哄的,烟火爆破的声音混着行饶惊呼声,一并传入了季清栀的耳朵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快乐。
“我看到了,特别好看。”季清栀觉得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心脏泵出,然后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那么多人看到这美不胜收的烟火表演,却只有几个人知道,这烟火为谁而绽放。
“季清栀,新年快乐。”那边的嘈杂声终于了一点,季清栀听到休宁远的声音沉稳有力。
季清栀:“嗯,新年快乐。”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闪而过,手机似乎是从一个饶手中传到了另一个人手里。然后季清栀就听到程吏叫她的名字,“季清栀,你别乱跑啊,站在原地看就好了。”
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季清栀哑然失笑,“知道了,放心吧。”
站在另一边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抢过手机恼他,“你这个干嘛,煞风景……”
“外面地那么滑,出了事你负责啊……”
“……”
季清栀一直没挂电话,听见那边络绎不绝的吵吵闹闹声,想象那几个幼稚鬼怒目切齿,谁也劝不了谁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最冷的新年,其实最温暖。
那晚上,季清栀回到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头发上都染上了一层白色。她真的有一种走到白发苍苍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