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哦?”了一声,就拿匕首去戳那圆坑,挖了两拃深的土,那里头露出来个小巧的圆弧状硬物。
“我靠?”疯子讶异不已,直接上手,那把东西从坑里刨了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块鹅蛋形状的圆润玉石。
我忍不住咂舌,疯子傲娇地瞟了我一眼,“怎么样小作家?你还说这儿不是玉矿?”
我瞧着那灌木下面密密麻麻的坑洼,忍不住回怼他,“要是也是个‘人工坑’!你看看你手上拿的那块,你见过天然的玉石开采出来就精致得跟的大鹅蛋样子的吗?”
疯子也犯嘀咕,于是我俩同时转过头瞧着白马,白马没什么反应,我又低头去看那俩字儿,“蓝田”。
难不成白马的意思是说,这地方就像是那个典故似的,是用来种玉石的?这也未免太奢废了点,今天种下一颗玉,明天还你一片大森林?
忽然,我脑子里电流似的一颤,想到了一点可能性。
“这地方,不会是拿玉石养出来的吧……”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信,但边上的白马破天荒的点了点头,我大惊,这里是个宝地啊我靠……
相传在明清时期,中国就已经出现了“玉葬地魂”的传说,这个传说最先起源于明代王戴凉编撰的一部散文游记《得天师道人仙寿记》,书中记载:“汉明帝永平十二年,乐浪地陷,百鬼尽出,黄泉溃堤,受其害。上乃引无量真人巫玄,凿山开涧,发卒数十万,十里一水门。修至北岭,岩鄣深高,山岫邃密,石径崎岖,人迹裁交,然见一孩童,手持玉璧,贴地而行,俶尔远逝,山川尽灭,天地具归荼色,真人骇然,归。帝遂表绵上山中而封之,以玉为基,曰之‘长白’。”
简单的说,就是古代帝王为求得长生之术,派了无量道人在葬百鬼的黄泉之地修筑行宫,结果行宫没修完呢,就接受到仙童明示,以玉养地,凝精气聚地魂,方能永世不朽。
这些都是我后来自己在书上查的,书是文王给的,巧合的是这文献里有一个无量真人,也姓巫——巫玄。
不过现在我没工夫去细想这地方到底是个多么钟灵毓秀的宝地。我只想着赶紧探了青囊然后赶紧出去。
“玉啊!玉要不要!”疯子眼睛都直了,拿手肘捣捣我,我犹疑地转脸看看白马,看到他神色如常,说明这玉石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和疯子对视一眼,“不要是傻子。”
疯子哈哈大笑,抬手抛给我一块冰冷细腻的鹅蛋形状的玉石,我拿在手里,手感颇好。看疯子扯开背包往里头狂塞,我忍不住对他说,“哎哎你悠着点!你把左手边那个圆的给我,那个好看!”
白马看着我俩不禁失笑,我他妈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怔了一下,犹豫地把手心攥着的玉石递过去,手指紧扣,“给,给你一块?”
我手里那块玉石圆润凝滑,是块罕见绝佳的宝玉,一时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好在白马只是摇摇头,我耸了耸肩,把那玉石揣进口袋。
看疯子还在刨,包里已经快塞满了,这家伙真是狗熊掰棒子,这回儿直接把包里装着的那个玉匣也给扔了出来,连带着两小瓷坛的酒,只一心装玉。
“我的天,你还有酒呢?”我惊讶地拾起来那瓷坛,惊奇我们这一路这么颠倒崎岖这酒竟然没洒?还真是个疯子。
疯子斜眼瞅了我手里那俩小瓷坛,“哎,给老子看好了昂,这可是你疯爷的命根子。”
我心说你这命根子现在还不如手里你的玉石入你的眼嘞,接着把那酒坛子装进自己包里。又捡起来那玉匣,仔细一看,诶?这玉匣子的质地不就是我们眼前这种玉石吗?
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这玉匣子就是用这里的玉石刻的,要不是目标极其明确的悬岩子,到了那几个高阁找到了这几个玉匣里的青囊,估计也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谁能想到在这深渊的地下还有隐藏着更深的世界呢?
疯子几乎把包给装了个满,我后来没让他再动手,心说背着这么死沉的东西后面的路还走不走了。
我们起身接着前进,我快走几步赶上打头阵的白马,问他道,“幺儿爷,文王怎么样?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
我舔舔嘴唇,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他现在是安全的吗?”
“……”
他忽然又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可算落了地,猜测着也许文王有那张殄文地图,也许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可以正常讲话……”我心里想着,轻叹了一口气。
疯子在后面边走边发出满足的感慨声,“老子没白来!哈哈哈!”
“我说疯爷你可当心些,万一后面有什么事儿,你可得舍玉保己啊!”
“呸呸呸!”疯子朝边上呸了三声,“我说你个小妮子能不能说点好的,就算有啥事老子敢把这玩意当手榴弹你信不信?总比你手上那可怜巴巴的一小块有用知道不?”
我跳过一节藤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一块就够了,多了就贱了知道吗?”
正说着,前面的白马忽然停了下来,我问他道:“怎么了?”
白马伸手一指,我这才发现我们前头出现了一座五六层楼那么高的石墙!呈半包围结构,挡住了前头的路。
疯子凑到前头,看了一眼,皱了皱鼻子,“这家伙……要不咱往边上绕过去?”
我一看这石墙两边延伸得无边无际,把远处的炽白金光都遮挡了一半,心说这得绕到啥时候,还不如翻过去来的快捷。
几个人又往前头走了几步,离那石墙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四周的雾气散去,黑黢的墙壁显露出来。
“这上面有字。”我上前一步,摩挲着那石墙上面的刻痕,疯子举着弩枪侧身回头张望着,闻言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写是啥?”
“殄文,看不懂。”我老老实实回他道。
疯子“靠”一声,回身也凑上前来,他个子高,看得位置也高,张望了半天,忽然说道:“嗯?这里有几个字我见过。”
疯子指了指石墙上的几个刻字,那几个字都是同一个——像两个“工”纵横摆放的样子,这和我们之前在那张殄文软纸上见到的那个字是一样的。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我问白马,他只是盯着那石墙满墙的刻纹不语,我也习惯了他这样子,也就当自己啥也没问过。
疯子将带着弩箭的绳索甩了上去,扽了扽绳子,我忍不住问他:“疯爷,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咋这么多弩箭?你,你都藏哪儿啊?”说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家伙除了背上那沉甸甸的玉石和腰后的手枪,还有就是手上那柄玄色弩枪以外,身上空空再没别的什么装备。
他嘴角挂着斜笑,说老子的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知道啥叫钢筋铁骨不?知道啥叫人箭合一不?
我心说你是人贱合一还差不多,问也白问,还是回头出去以后找文王问清楚,省的这家伙又耍我。
固定了绳子,疯子双手拉紧单脚一踢石墙,“噌!”地就翻了上去,骑在那墙上,我刚上前抓住绳索,就听得上面他的声音——
“嗯?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