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大早上了,估摸着得是九十点了,他这一觉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心想着这酒真耽误事,本是打算逛完了聚贤楼俯瞰惠城美景后,便往那码头去看一看。
谁知在那聚贤楼上居然被人拉住喝多了。
他摸了摸有些发涨的脑袋,忽然一惊,自己昨天喝多了没乱说什么吧。
他仔细回想,好似就说了些对付蝗虫的办法,别的便是聊了些风雅之事,嗯。。。就是你们理解的风雅之事。
应该没事,他前世纵横酒场十多年,一直被人夸酒品好,就是因为他哪怕醉的断片,第二天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当时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始终保持这一丝理智,这是他喝了这么多年练出来的。
只是这屁股有点酸,难道是昨天喝多了摔了?
他下了床,便准备洗漱,昨天没去成码头今天却是要去上一遭了,码头商行众多,应该能让他寻到一份差事。
别的不说,这记账算数自己总比古人强吧。
一出门,便见福伯已经在院子里摆弄那些编织品了。
“少爷起了?我给您温着醒酒汤呢,您稍等。”就见福伯满面红光,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片刻后,张斐坐在院子里,揉了揉缓和许多的脑袋“福伯,昨日谁送我回来的?”
“昨日啊,昨日是城里聚贤楼的伙计给您送回来的,还说今日正午让您再去一次,您要是再不醒我都得喊您起来了。”
“再去一次?”
“是啊,那聚贤楼的伙计说您上到了七楼遇见了贵人,少爷不亏是读书人,我就知道少爷您肯定能重正咱张家的门楣。”
这一说却把张斐给说迷糊了。
“啥意思?七楼?贵人?福伯,这都是什么啊。”
福伯一愣“少爷您忘了聚贤楼的规矩了?”
“规矩?啥规矩?您给说说。”张斐一脸的懵逼,上聚贤楼还有规矩?他融合前身的记忆并不完整,一些重要的事记得很清晰,可一些次要的事却是十分的迷糊,甚至全都忘光了。
再一想,昨日那中年人好像的确说过,这聚贤楼不花钱,靠的是才气。
“嘿,少爷,这您咋能也给忘了,这聚贤楼可是咱惠城的招牌。”
福伯不说,但是张斐知道,他被嫌弃了。。。嘤嘤嘤。
“这聚贤楼啊,是咱们贤王所立,为的便是招揽天下的贤才为我大周所用。”福伯的脸上与有荣焉,好似这聚贤楼是他家的一般。
“这一楼啊便是寻常学子秀才们聚集的地方,一切吃喝费用都不用钱,从这二楼开始便需要考校才行,听说越往上越难,能上得七层的那都是王佐之才,我们家少爷真是有本事。”福伯的脸上满心欢喜,那神情就好比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呸!谁是猪!
张斐却感觉不对劲,昨天他上楼也没人拦着啊,他就这么噔噔噔的一路上了七楼,也没见有啥考验啊,难道是自己王霸之气散发把考验的人给震慑住了?嗯。。。想来应该是这样,毕竟穿越的都是主角吗。
不过昨日那人约自己今天再去,张斐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那人看样子就不是普通人,估计就是贤王府的人,要是再往大了猜,兴许还是个管事啥的,专为贤王招揽人才的。
他也想过是贤王本人,可一想这贤王是得多闲才能一个人跑聚贤楼喝酒去?这惠城,这惠州不用管了?他是贤王不是闲王。
是不是昨天自己吹的太过了?自家人知道自己事,自己就一三流野鸡大学的毕业生,见识的确远超这个时代的古人,可真要论起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这类事,自己估计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要说在这个时代混成个富家翁,他有信心,可真要让他入朝为官,别说伴君如伴虎,鬼知道当今圣上是不是真像别人吹的那么好,便是做个小小的地方官他都不一定干得好,他就不是这块料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一步三回头的往惠城走去,身后福伯摸着眼泪挥着手告别。
这眼泪是幸福的眼泪,这告别可真就是告别了,还有一定概率进化成永别。
路就这么点路,再磨蹭也有走完的时候。
张斐看着眼前高耸的聚贤楼,心中呐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装逼!’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有大人物召见,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逃,这可是古代!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一咬牙一跺脚,把手中的半个肉包子给吃了,空腹喝酒是大忌,昨天估计就是没吃啥东西就喝酒然后喝大了,吃一堑长一智,今天他刚进城就买了三个大肉包子。
推开聚贤楼的大门,瞬间,无数的眼神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这一刻,他就是这栋楼里最靓的仔。
那些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羡慕,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文人相轻可不是说着玩的,大家都是臭咸鱼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张兄李兄叫的亲,可一旦有一条咸鱼翻身了。
对不起,那你就是阶级敌人了,若是个年迈长者那也就算了,毕竟人家资历在哪。
可你一个还没及冠的小屁孩算几个意思?这里那么多前辈你没看见?虽说这里茶水点心不要钱,可咱们来这里是为了蹭吃蹭喝吗?
好吧,蹭吃蹭喝是一方面,可更多是来交流的啊,争取有朝一日能登上三楼,成为那一县之才,然后便有可能被贤王府招纳,从此过上没羞没臊混吃等死的日子。
呸!从此过上为国为民,为我大周能繁荣富强贡献一生的日子。
“公子可算来了,大人在楼上等您呢。”一个身穿锦缎,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弓着腰迎了上来。
周围那些露着嫉妒眼光的脑袋一缩,惹不起惹不起。
想了想昨天这小子,可是被眼前这聚贤楼的掌柜亲自背上马车的,而后摇摇晃晃走下楼的那位差点没亮瞎他们的狗眼,这小子居然和那位大人在一起喝酒,看样子还没少喝,这要给自己遇上了,足够吃一辈子,不对,足够吹一辈子的了。
“您是。”张斐有些茫然,这老东西这么热情干啥?难道对小爷有企图?
“公子,我是这聚贤楼的掌柜,您叫小的德福便是,昨日还是小的把您背上车送回家的呢。”
德福?我还德芙呢!啥鬼名字。
“多谢掌柜。”张斐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
“岂敢岂敢,公子客气了,您快上楼吧,大人再上面等着呢。”
“那行,我这便上去了。”张斐拱了拱手,上楼楼梯。
掌柜德福见张斐上了楼,慢慢的直起了腰,脸上那献媚的神情顿时变得一本正经,瞧了瞧周围那些缩着头的学子,哼了一声便昂着头跟了上去。
周围的学子:惹不起惹不起,混吃等死做咸鱼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