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母四方珠质感和子四方珠一样，都是莹润饱满的，海蓝色的雕纹在日光下显得沉稳了许多，也是这蓝色得雕纹，将整个亚白色的半透明珠子染得隐隐生蓝。

仿佛将海天胜景融于一个小小珠子之内，当指腹接触到珠子微凉的表面，就能感受到一种平静。

但是莫为看到这珠子的脸色却变得不太平静了。

他摩挲着雕文对肖念道：“千万不要再去见这个人，他是魔道中人。”

“我也没兴趣找打。”肖念随随便便地应下来，声音还有一点冷。

原来魔道已经蛮横到这个地步了。

但是他们的实力就是如此啊。

肖念有些不甘地问道：“如果失去那位神，魔道是不是终将遮天蔽日？”

“或许吧。”

“为什么？”肖念看着莫为，好像是不经意问到的。

为什么仙道不能自保？

“问题其实也许就在仙道之人自己之中。”莫为声音中有些失望和无奈，但是他显然不愿多说。

肖念并不像为难他，其实自己也并不在乎，只是听来有些憋屈。

仙道？魔道？

肖念只信奉自己的逍遥之道。

想到两人不能在结界中待太久于是肖念把话转到正事上：“师父，你说了这半天了，吴牵怎么办啊？”

她看着吴牵晕过去的小脸，刚才心中浮起的猜想还是没有消散，九年前，自己在沉焰谷差点就被怨念魔整成残废了，居然被这襁褓中的婴儿给救下了。

这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吗？

“吴牵，只能交给你。”

肖念挑起一只眉，质问道：“这不是什么话都没说，师父别闹了。”

“这可是师祖当时下的密令！”莫为煞有介事道。

哈？师祖？师祖只怕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人，不是纯胡扯吗？

“喂，师父，我和师祖很熟吗？”肖念一脸冷漠地问道。

莫为看着肖念微扬的眼梢，因为微微抿着而显得薄薄的嘴唇写着的几分不在乎，似有深意又似在玩笑地点头道：“非常熟。”

肖念突然起身，把吴牵往莫为怀里一送，一拳朝莫为眼眶打了过去！

这一拳也太快了，再加上莫为正分心接着飞来到自己怀里的吴牵，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回事，肖念盈盈一拜道：“对不住了师父，戏要做足啊。”

挥手就把结界给撤了下来。

撤下结界之前，莫为拉着肖念道：“倘若你无法看懂那孩子爆炸出来的记忆，请一定要保护好他，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秘密。”

一出结界，莫为又恢复了委屈小老头的模样，他捂着被打的乌青的左眼，呻吟道：“你这逆徒居然嫌弃你师父，就算是打死我，你徒弟我不帮你治了，要治就去求你秋水宫的师叔去好了。”

肖念看着莫为刚刚悄悄塞到自己手中的逍遥玉玦——逍遥宫宫主的信物。

师父真真假假地在不着调中透着几分靠谱，是在隐瞒什么吗？

师父纵容她的嚣张，明明了解她心底的清冷，但是好像总是装作不理解，好像故意要把她养成小霸王的样子。

因为师父，她性子里攒了几分霸道。倘若没有师父，她的路会不会更孤独？

难道师父，其实也想教自己隐瞒些什么吗？

和其光，同其尘。

是世道逼得珠玉必须蒙尘才能保一世平安吗？

肖念心底有些淡淡的凄然，她握紧了手中的信物，突然有点希望吴牵会是那个希望。

但随后她还是退缩了，如果世人皆醉，独醒之人的痛苦谁能分担呢？

肖念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那种博爱的人。

所以除了一瞬间眼神中的凛然之意，她依然是那个娇俏霸道的小师妹，用朗朗的声音回道：“那正好，我就不信师叔能像你一样败家！”

扭头抱着吴牵走出逍遥宫，虎虎生风。

莫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有些复杂与担忧，就像仿佛看到前路的凶险，他希望她坚持下去又希望她会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