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不能带他去。”肖念知道这水烟鸾必定与仙道渊源颇深，而若是错把司沛青当作了上神岂不是泄露给了敌方机密。

“为何？”水烟鸾不解。

肖念问道：“烟鸾姨姨，你为何断定他是上神？”

水烟鸾肯定道：“上神的气息，烟鸾不会弄错。”

上神，百年前。

肖念陷入了回忆，她是忆灵师，本就有着很好的记忆，只要是她想要搜寻的记忆，都会原封不动出现在她脑海里。

——“约莫百年有件大事，就是本座出生。”

——“世间能操控记忆裂缝的只有一个神。”

……

是不是曾经忽略了太多东西？

是不是因为看见他就来气，所以排除了早该被怀疑的可能？

“使者，你非要故意和上神怄气吗？”水烟鸾见她愁眉不展，劝慰道，“上神有他的苦衷，他说你会明白的。”

水烟鸾给司沛青递了个眼神道：“上神……”

肖念忽然抬起头，问道：“烟鸾姨姨，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还没说呢，你说其实什么？”

“上神，烟鸾能否说出实情？”水烟鸾又是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司沛青。

司沛青现在感觉自己在玩高难度角色扮演游戏，这个上神，他隐约猜出来了。

是他爷爷口中的“道木头”。

那个不惜用神格提前陨落为代价让爷爷重伤的神，那个让守莲使者宁愿囚死也不愿背叛的神，那个仙道的希望，正义的有些傻气的神。

天地间的正官神，这片大陆唯一的上神道若离。

除此之外，他连道若离究竟是个高冷的还是呆板的抑或是狂妄的、邪气的，他一概不得而知了。

但是眼前，他不想放弃这个触及道若离秘密的机会。说不定那个从守莲使者嘴中撬不出来的秘密，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他的手中。

所以他唯有沉默。

沉默才不会有破绽。

肖念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或许他曾经是，但是这百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烟鸾姨姨，上神已经不在了。”肖念装作难过的模样道。

“什么叫做，不在了？”水烟鸾神色一凛，“上神让我等你，等你带着彼岸花而来，将我唤醒，等我告诉你，他将远行，但你欠他一个解释，所以他向你讨要一个人。”

说着，她的脸颊忽然划过一滴清泪。

“上神当时已经要离开了。”最后，她只是如梦初醒一般喃喃道。

司沛青不是上神，就算是，也是上神的转世。

但是神怎么能转世呢？

神怎么会入轮回呢？

除非——

是神格陨落了。

“使者，不许咒上神。”

可这句话，本是她自己都不信的。

水烟鸾眨着眼睛，却只能淌下更多的眼泪珠子，她抹着，不说话抹着，但是泪珠越来越多，止不住了似得。

泪珠包围了她的身子，于泪光中她渐渐幻化成了一直巨大的飞鸟。

相传西王母车架有五只鸾鸟，首翼羽色为赤的是丹凤；青称羽翔，白曰化翼；玄名阴翥；黄为土符。

水烟鸾的本体是一只巨大青首凤鸟，彩羽纤纤，张翼有数丈，鸣声锵锵。

与神兽结缘，需得定契。

她确于生死危难之中给了他泪契。

所以此刻她明白，是道若离与她所定的泪契碎了。

上神走了，她自由了。

但是为何，她宁愿只是上神的阿鸾姨姨？

为何她只愿意用他给她取得名字，水烟鸾？

那个于烟云缭绕的幻境中救她的少年，真的已经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