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夏末又一次的瓢泼大雨,不过这次六队的队民很安心的坐在家里休息,有些好吃的婆娘忙活着做雷钵粑粑吃,把米放进雷钵里泡小半天就用捣杵捣成米糊,把油锅烧熟后就把米糊放进锅里两边煎黄放水煮软,放盐加香葱那香味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言老冒着雷声阵阵的跑去了唐寅的公社,唐寅坐在窗前的竹椅上看着大雨冲刷这座平原地区,不知不觉过来四年多了,唐沁会叫爸爸了吧,才出来的时候还只能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她自己听的懂的话,那孩子是个可爱的。
敲门声响起,唐寅腹语:只怕是个傻的这么大的雨还有雷鸣电闪的也敢出门;
“老师。”
唐寅见到来的是恩师立刻就堆上了笑容。
“老师赶紧进来吧,下这么大的雨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现在说的呀?师娘也不拦着。”
唐寅拿出新的毛巾给言老擦着头发和上衣,又找来了鞋子:老师赶紧换了吧;
唐寅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
言老喝了一口开水说:你不准备回去了吗?
唐寅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这是老师第一次说回家的话题;
“这么多年了你过的越来越清净,像是一个很厉害的先生,其实我知道你也是真的厉害的,可是唐寅你对着这几个孩子真的能摸着良心说是无愧的吗?我知道你就是想打发无聊的时间,你是教学但是你是怎么教的?你教你的他们学多少算多少,没有方法没有公式你只是让他们背着,你觉得你能做的就只是在这了,你教的不用心大宝学的很糊涂,他以为他懂了很多可离开死记硬背他懂的又很少,唐寅你这样教不严是不是有违传授者的道德?更甚者误人子弟。”
“老师。”
言老这话真的很重了。
“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学生,你小时候你的母亲教你的是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当你抱着一颗善心长大的时候你的妈妈又说人性本善但也要为自己而活,善良的长大又要你做自私的选择,所以你的心的是有些失望的吧,你怨你的妈妈心疼所有人唯独不心疼你的妹妹,你怨你的妈妈插手你的婚姻却又不能处理好婆媳关系,你怨你的妈妈把你安静的人生搅的面目全非,那现在老师问你,唐寅,这么多年心里的气散了吗?
“老师,您直说吧。”
“你的妈妈旋风症发作的时候摔了一跤脑出血,病危,罗素传来的电报。”
“不,不可能的,她,她很好的,平常感冒都很少有的怎么会有旋风症,老师我······”
“相思郁结于心怎能安康?你的妈妈没有心疼所有人她只心疼你,你长年不回去也不传消息回去,她很想你。”
“老师我要回家。”
“车子安排好了。”
唐寅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就直接开门出去,门口顾二妹和言六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顾二妹的手里死死的抓着一个油纸包,油纸包打开是个小手绢,手绢包着的是烟丝:哥,这个给你,本来想是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的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是不是;
唐寅弯腰把顾二妹搂进怀里:依依你不该来的就让我这样偷偷的走了我就看不到你哭了;
“我没哭呀你会回去我知道的。”
唐寅看着顾二妹红红的眼圈是哭着过来的吧。
“二妹,等假期结束了你们都转进小学部读书吧,只要你们能考进初中那我带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
看着走向雨里的唐寅顾二妹还是哭了:先生,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的好我都记得,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接我;
一声哽咽难听的好从远处传来。
廊下顾二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言六月的声音从破碎的雨声中传来:姐姐,离开就是注定的,从先生的来到先生的离开都不是我们做的了主的,有时候就是这样想着一辈子不分开但是聚散都有命,奶奶不愿意我来告诉你的,可就是现在你不知道明天还是会知道的,所以姐姐我们能开心的期待重聚吗?在分开的这一段时间我们努力的为下次的见面做好准备,如果你们是优等生先生来接的时候是不是脸上有光了?
“为了重逢而变的更好吗?”
“只有足够的优秀才能更有信心的期待见面,而不是消失在时光里。”
“小六,你怎么会说这些?”
“姐姐你记得我说的就好。”
如果说时光飞逝顾二妹最痛苦的事也许就是在唐寅离开的后几天言六月不见了,其实也不算是言六月不见了是言家的人都不见了,顾二妹在言家的门口坐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迟安邦坐和顾二妹并排坐着:二妹,言六月在唐老师离开前就知道她也要离开了,她说,她和你说的话就当和你离别了,她不愿意看见你哭,她在H市等你,你别哭你哭的时候她肯定也是在哭的;
“伯伯即使我有一天真的去了H市我也不会去找她,言六月我真的不稀罕了;
顾二妹在言家的门口坐了一天,而大宝在小河边坐了一天,或者他也和顾二妹一样咬牙切齿的说过:言六月我不稀罕了;或者安静的河面能够看到大宝的眼泪。
双枪陆续的进行着,早稻收了就会把一些不好收拾的稻草烧了然后耕田下晚稻,本来一切都没错的,可阴错阳差之下烧过的草灰进了迟家组的鱼塘,鱼塘养的鱼密度太高过多的草灰进了鱼塘凌晨靠近田边的鱼塘都翻塘了,鱼一条一条一条的翻起来了,六队哭过的田坎换了一批人一个田坎有人又接着哭了。
听说那一年翻过的鱼塘导致很多人不顾劝阻私自把鱼塘改成了田,两年,迟家组的鱼塘就填了很多了,迟安邦已经无力阻止了,因为六队就用了两年把改造田种成了良田这件事给了迟家队的人侥幸。
张老和顾新飞迟安邦商量:我们还是把孩子送出去吧;
唐寅再次出现在了顾二妹面前,这时的顾二妹快十三岁了。
初夏顾家兄妹,大小宝,迟大毛整装行李外出求学,是的,他们是特招的优等生,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即是求学也是求生。
1976年八月,连下了七天的暴雨不停后,异乡村再一次来了一次迁徙,从哪来的就回哪里去,在整个异乡村被留下的就只有迟家队了,苏默没办法劝迟纤梅随她离开,正如她懂的换做她她也是如此的选择。
“默默,你哄哄我。”
“我要省着点用钱,以后修房子要给大毛修一间,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儿子,先做儿子养等大些了就坐女婿养了,我去的地方你是知道的,你要来找我;
迟纤梅还是哭了:默默大毛就拜托你了;
孩子们离开的时候基本上带着的就是家里所有的钱了:默默怎么办?好像我留给大毛的东西不多了;
“那些就够了,那七个孩子在前几天就安静的离开了,他们会找打大毛他们的然后用你给的东西护着他们,姐姐,只要你好好的就都会好好的,你要记得顾好自己就是保护了大哥,你听大哥的话,他让你离开你就离开,他喊你就要很用力的应着,明白吗?”
在所有人撤离的第二天,在防汛坝快决堤的最后一刻书记下达了撤离通知,迟安邦看着孙妈:孙妈,我不强迫你离开;
“顾新飞说在六队的人撤离的时候他是垫底的而默默就是他眼前的那个,如果我不离开你也不会走是不是?走吧;
在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时水漫过堤坝大水是真的从各个地方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