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梦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对，陛下重新提拔恪贵妃，想来也是为了制衡独孤世家，断不会轻易松口再让独孤世家送女子进宫。”

璃梦对此并未发表意见。她心里明白，不管独孤世家再送多少个女子进来，即便谨怀接纳了，也断不可能让她们有孕。未来的储君身上，是不可能拥有独孤氏血脉的。

有关除夕焰火爆炸一事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羌姬？”

听着弼凤的汇报，月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是，查到羌姬这里，就查不下去了。”弼凤回禀道，“只是这个结果，娘娘信吗？”

月晗轻轻一笑道:“本宫不用查都知道谁是幕后主使。某人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既除掉了本宫的志铭，又把羌姬这个碍事儿的给拖下了水。她这是以为，把志铭搞残废了，储君之位就能落到志铁的头上，她再把羌姬弄死，志铁就只认她这一个娘了。”

弼凤顺着月晗的话说道:“只可惜，宜妃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陛下现在明显是有意要复娘娘后位。宜妃当不上皇后，皇五子也当不上太子，反而还让康亲王在陛下面前露了个大脸，连带着赫连贵嫔也要复起，宜妃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月晗淡淡道:“不过好歹能除掉一个羌姬，她也不算太亏。”

弼凤问道:“娘娘是打算就这样向陛下汇报了？”

“事实的真相如何，陛下的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恐怕其他妃嫔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月晗饶有深意地道，“很多时候，真相如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的是怎样的真相。”

弼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了，宜妃的身份摆在那里，除非哪一日陛下打算拿独孤世家开刀了，否则是不会轻易动她的。奴婢明白了，此事就到羌姬为止。”

“所说宜妃是幕后主谋，羌姬就是明面上的执行者，她也不冤枉。”月晗面无表情地道，“再说了，就算她是无辜的，为了她儿子的前程，她也一定会牺牲自己，一口咬死了这件事情。”

弼凤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听闻前些日子独孤世家又打算塞女人进来，被陛下给否了。”

月晗冷笑道:“独孤世家打的好算盘，可惜呀，他们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

月晗说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本宫总算是看明白了，陛下是绝对不会立拥有独孤氏血脉的储君的。”

弼凤闻言，似是被吓了一跳:“娘娘……”

月晗摆了摆手:“本宫没事。本宫想明白了，虽然本宫的志铭残废了，但又何尝不是跳出了争储的杀局？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能平安一生。”

弼凤担忧道:“现在有陛下在，自然能保已经对他没有威胁的顺亲王逍遥自在，可说句大不敬的话，等哪天陛下驾崩，新君继位，万一是个不能容人的，顺亲王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所以啊，该争的，本宫还是得争！皇后之位，本宫要重新夺回，日后本宫还要做母后皇太后！”月晗目光坚定地道，“本宫的年岁，再生一位皇子的希望有些渺茫了，主要是陛下也不会允许，但是本宫也可以有养子。”

弼凤点点头:“娘娘领养一个孩子，将他扶上储君之位，将来等他登基即位，想来也会念着娘娘的恩德，善待顺亲王。只不知，娘娘看上了哪位皇子？”

“康亲王是不可能的，他年岁最大，早已懂事，又一心向着他的生母，是不可能为本宫所用的，将来也会是本宫的劲敌；皇四子志钟是淑妃所生，被陛下捧在手心里当个宝，是不可能交给本宫抚养的，淑妃也绝对不会同意；皇五子志铁已经认了宜妃为养母；皇六子志钦身体太差，能不能养大还不好说。”月晗一一分析着。

“如此说来，就只剩下了惠妃的皇三子？”弼凤微微蹙了蹙眉，“可是皇三子也已经记事了，而且惠妃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恐怕也不太妥当吧？”

月晗点点头:“宫里最近有孕的嫔妃不少，且看能有几位皇子平安降生吧。若是实在不行，皇三子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别看惠妃平常不争不显不露，其实这个女人聪明着呢，本宫相信，她会做出双赢的选择。”

羌笛在除夕节放的焰火中动手脚，致使志铭重伤，被谨怀下旨废为庶人并赐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后宫。

“可惜了，羌氏这枚棋子就这么废了。”琦梦坐在棋盘前，将一枚黑子丢回棋罐中，叹息一声道。

赤霞劝慰道:“娘娘不必伤怀。自从羌氏的儿子做了宜妃的养子的那一刻起，她的结局便已然注定，宜妃不会容得下她的。想来羌氏自己也早已有了这个心里准备。”

“终究是从我宫里出去的人，可惜了。”琦梦又是一阵叹息，“难道我们这些单姓女子，就永远只能沦为后位之争和储位之争的牺牲品么？”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看，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如今还不是坐上了正二品妃位，而且还得了封号？还有襄妃、景婕妤、穆容华、黄贵人、赵常在、孟宫人，咱们单姓女子如今在后宫的势力，并不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复姓贵女们弱。”赤霞的语中，竟带着丝丝骄傲，“最重要的是，那些复姓嫔妃，各自为政，斗争不断；相反，咱们单姓女子这里，除了一个赵常在立场不明以外，襄妃是娘娘的亲妹妹，景婕妤、穆容华也都与娘娘交好，黄贵人和孟宫人更是娘娘一手提拔，可谓是铁板一块。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何惧那些复姓贵女？”

琦梦点点头:“没错。陛下的生母也是单姓女子，还是宫女出身，所以其实他对于单姓、复姓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贵贱观念，这也是本朝后宫多单姓妃嫔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