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臣妾记得没错的话,钟离婕妤的预产期应当是在六月下旬才对,怎么会突然早产这么多?”芸香对此感到十分费解。
谨怀倒是知道木兰必定会“早产”,也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即便木兰要做出自己“早产”的假象,时间也该是在五月中下旬,如今这才四月上旬便要生产,也的的确确是早产了一些,不知是哪个环节出现了意外。
灼华虽然已经被禁足,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完全没有出手的能力。而且,宫里的其他女人,除了无伤以外,个个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谁下的手,目前还真不好说。
“朕知道了,命太医务必尽力,保全钟离婕妤和她腹中胎儿的性命。”
因为知道木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谨怀此刻也有些兴致缺缺,对于孩子是否能平安降生,他是毫不在意。
生得下来,便是留了一个锐亲王和钟离世家的把柄在手中;生不下来,正好省得自己看了糟心。
只不过,虽然心中不屑,但谨怀面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分毫,但也只是冠冕堂皇地命太医尽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怀举措。
只是延禧宫既派人前来通报谨怀,自然是希望谨怀能够前去探望木兰的。可是此刻见谨怀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那前来报信儿的小宫女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儿,担心完不成任务回去后被自家小主责骂。
好在芸香出言替她解了围。
“陛下,都说女子生产就好似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钟离婕妤这是头胎,偏生又是早产,恐怕很容易难产。”芸香柔声劝道,“虽说接生是稳婆和太医的事,陛下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钟离婕妤辛辛苦苦怀胎数月,又是拼着性命在为陛下诞育皇嗣,陛下若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虽然进不了产房,但钟离婕妤得知陛下心中挂念着她,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鼓舞。这个时候,钟离婕妤最需要的,或许并不是稳婆和太医,而是陛下的关怀。”
芸香所说的这些,其实谨怀都明白。
之前无伤生产时,虽然一切顺利,但他却是全程守在承乾宫外,只听着无伤的呻吟便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以身替之。
不过,这也是要对特定的人而言。其他妃嫔生产,谨怀可就不是这样的心态了。虽然也希望自己的子嗣能够平安降生,但对于孩子的母亲,则没了那份紧张和担心。
对于木兰这个让自己的头顶变成青青草原的女人,谨怀更是懒得管她和她腹中那个孽种的死活。而且他相信,木兰此刻希望能够守候在她身边的,也绝对不是自己,而是锐亲王谨悍。
只不过,如此有损皇家颜面和自身威仪的丑闻,谨怀自然是要严格保密,不可能泄露出去分毫,故而芸香并不知情。
这时,志锦也开口了:“父皇,儿臣想去给钟离婕妤加油打气,希望她能平安生下小弟弟、小妹妹。”
志钢虽然早就得到璃梦的提醒,知道木兰这一胎必然有问题,此刻观谨怀的态度,似乎也应该是知情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但他却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谨怀多疑的性格,只会平白给自己招来祸端,甚至连累钩月和璃梦。志钢可不会做这种蠢事,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对钩月和璃梦不利的事情发生。
于是,志钢也佯装对木兰的事情一无所知,附和着芸香和志锦的话道:“宫里有皇弟或者皇妹即将诞生,儿臣身为皇长兄,理应关心弟妹,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延禧宫等候消息。”
却绝口不提让谨怀前去“关心”木兰的话。
其实志钢这么说,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自己虽然尚未及冠,但毕竟年龄也不小了,而且已经封了王。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用不着这么夸张,但在皇帝的后宫,还是需要避点儿嫌的。
果然,只听谨怀道:“钢儿很有作为一个长兄的风范,朕心甚慰。不过,延禧宫你就不必去了。你是皇子,随意出入妃嫔的寝宫,难免惹人闲话。你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吧,朕和芸香夫人还有锦儿去一趟便是了。”
见谨怀终于同意前往延禧宫守候木兰生产,那个前来送信的小宫女顿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首谢恩,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当谨怀一行人来到延禧宫的时候,却发现月晗和无伤已经到了。
月晗身为统率六宫的贵妃,又以恢复后位为目标,无论心中是否希望木兰平安生产,她都必须表现出应有的气度。是以,一得到木兰早产的消息,她便赶忙前来表示关心慰问。
无伤其实与木兰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毕竟出身同一个家族,虽然亲缘关系相距甚远,好歹也是有着相同的姓氏,若是对此漠不关心,难免会惹人诟病。虽然无伤并不十分在意他人的看法,但她作为正一品淑妃,代表的是谨怀的脸面,是皇室的颜面,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谨怀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希望别人说皇甫王朝万人之上的淑妃娘娘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
至于钩月则是并不曾到场,而是装模作样地在自己的小佛堂里抄起了佛经,还命正在禁足中的柔嘉也一起抄写,美其名曰替木兰和即将出生的小皇子祈福。
“怎么,你这位惠妃娘娘这会儿不去装贤惠了?”璃梦半开玩笑地对琦梦道。
“这可是宫里的几大巨头争相表现的时候,我一个小小的二品妃,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免得被恪贵妃她们误会我也有争后位的野心,平白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琦梦淡淡道,“而且,什么叫装贤惠?只是陛下认为我‘贤惠’罢了。我不过只是想着多多提拔提拔我们这些单姓女子,在本朝的姓氏等级制度之下求得更好的生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