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腾骁如今手里是握有兵权不错,可是腾骁也不可能按照她的想法来行事呀!璃梦自以为设计好了一切,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其实不过是在自说自话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璃梦来到养心殿时,看到了谨怀的替身——孟佳期的兄长孟良辰。
此时的他,用干净的白布遮住了大半张脸,正在易轩的指导下练习仪态。
距孟良辰进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易轩、风流、骁果和琦梦的轮番指导下,孟良辰已经能模仿得有模有样。今日第一次代替谨怀上朝,难免有些紧张,好在倒也中规中矩,没出什么纰漏。
别说,就孟良辰的身材和长相而言,倒真跟谨怀有几分相似,再加上蒙住了大半张脸,易轩又给他在某些不太像的地方进行了一些修饰,远远地看上去,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谨怀身为帝王的威仪和气度,就不是一个戏子短短数日时间可以学来的了。
风流此刻正在伏案批阅奏章。他不能直接在奏折上写,而是另外用一张空白的纸写下需要批注的内容,然后夹在奏折里。
璃梦见此没有多言,默默地拿起朱笔,将风流批阅好的奏章誊抄上去。
本着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的原则,璃梦身边一个宫女都没有带,骁果左右无事,便亲自替璃梦研磨。
看着璃梦行云流水般地写出跟谨怀一模一样的字迹,看不出半分模仿的痕迹,骁果的眼神晦涩难明,心中一片苦涩。
不管是人还是心,她,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也罢,自己只要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地守护着她便足够了。
如是想着,骁果倒也释然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因着年节期间不上朝,又因为谨怀的病情故意拖延了几日,所有的事情都压到了今天,等到将全部奏章都批完,已经是下半夜了。
璃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眯了眯酸涩的眼睛,不禁暗自感慨,皇帝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自己还只是不动脑子地“抄书”,就已经这么累了,像谨怀和风流这般,岂不是脑袋都要炸了?
真搞不懂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盯着这个宝座不放。要是做昏君也就罢了,大可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管;但凡想要做出一点成绩的,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也难怪皇帝的平均寿命不高,除了那些非正常死亡外,想来也有不少是因为积劳成疾吧?
璃梦写朱批时,也并不完全是过手不过脑。因为之前刚收到何本初的回信,信中所说的事情一直令她耿耿于怀,所以她在抄朱批时特地留了个心眼,留意了一下是否有奏章提到川渝郡瘟疫的事情。
结果令她失望了,或者说,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但凡提到川渝郡的奏折,全都是报喜不报忧,说的全都是他们赈灾取得了多少多少成效,救助了多少多少灾民,灾民怎样怎样心存感激,末了再诉一通苦,请求朝廷支援更多的粮草和物资。
至于川渝郡爆发瘟疫一事,那是绝口不提,甚至是刻意隐瞒。
从何本初的信中,璃梦知道整个川渝郡已经被封锁起来,就像封锁钟粹宫一样,除了是为了防止瘟疫的蔓延外,更是为了将川渝郡爆发瘟疫的消息捂死,使之无法上达天听。
璃梦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没做犹豫便将何本初信上所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与风流等人说了。
“我相信何太医不会无的放矢,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风流听了,神色异常凝重。
骁果从对璃梦的痴迷中回过神儿来,也是一脸严肃地道:“我也正打算跟你们提这事儿呢。实不相瞒,襄夫人与何太医之间的书信,是我的人帮忙暗中传递的。当时传信的人就觉得川渝郡里的情形很不正常,封锁极严,若非他本就是暗探出身,对付这种事情有经验,恐怕连何太医的面都见不到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只可惜他行事匆忙,只来得及传信,未能仔细打探城中发生何事,何太医担心隔墙有耳,也未与他多言。哪曾想,竟是川渝郡爆发了瘟疫!”
“最可怕的是川渝郡的瘟疫竟然传到了宫里!而我们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易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细思极恐,“那背后操纵一切之人不仅所图不小,而且手眼通天呐!”
“能把川渝郡围得铁桶一般,一个人也没能成功逃跑出来报信,的确本事不小。”风流的语中带着丝丝寒意,“而且很显然,宫中必有此人内应,否则,五皇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染上瘟疫。”
“川渝郡……”骁果蹙眉沉吟,“我记得,锐亲王的封地,似乎就在那附近吧?”
璃梦皱眉道:“若是锐亲王,那他在宫中的帮手极有可能就是兰贵嫔。”
“夫人何出此言?”
风流等人皆是一脸诧异地看向璃梦。
被人戴了绿帽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谨怀是个要脸面的男人,而且还是皇帝,自然不可能将钟离木兰与锐亲王谨悍有染并且还生了个孽种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就连素来与之亲近的风流和骁果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也难怪会如此诧异了。
此刻不是顾忌谨怀面子的时候,璃梦忙将个中缘由解释了一通,听得风流等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不过,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靠得住的人,自然不会胡乱将此事泄露出去,倒是可以放心。只是日后,谨怀少不得要因为此事被风流好好埋汰一番了。
不过眼下,众人可没有那个心情去嘲笑谨怀。
“虽说距离五皇子染病,已然过去数月,线索恐怕早就被清理干净了,调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我们还是得试一试,万一运气好呢?”风流紧蹙着眉头说道,“果儿,此事就劳你多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