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初醒过来是入眼的是一片白,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看着手上的针管,果断拔掉。
她跳下床,拔腿就跑。
她一心只想快速逃离,来不及想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门把手突然转动,她朝门口扫了一眼,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对上他冰冷的眸子。
那人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动作,她已经扯掉了输液管,此刻正迈开步子想要逃离。他箭步靠近,“干什么!不想死就躺好!”他把她扔回床上,开了房间的灯。
明亮的光线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付如初条件反射地遮住眼睛,“别开灯!”
沈凌川剑眉一拧,她怕光?
他上前想去瞧她,拿开她挡在眼前的小手:“你怕光?”
“你不要过来。”付如初没回答他的问题,抓着被单缩到床的另一边,害怕地盯着他。仿佛眼前的人就是洪水猛兽,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
他拧了拧眉心:“你怕我?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付如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应该怕吗?你给我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不应该怕吗?”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整个人蜷做一团。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她的害怕。
沈凌川嘲讽地拽过她,动作粗鲁,“你罪有应得。”
呵呵,罪有应得吗?
她仰着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再次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如果说我真的有罪,那么就是爱上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爱了,真的不爱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爱你!放了我,沈凌川!”
她跪在了床上。
“你那么喜欢跪吗?”
“什么?”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居然问她她那么喜欢跪吗?
“好!你要跪,我带你去她坟前忏悔,让你跪个够!”
他把她打横抱起,去了墓园。车子一路犹如离弦的箭,又如飞奔的快马,冲上高速。
她干呕地吐了几口苦水,他冷漠相视,车子没有减速的意思。
她趴在车窗上,用力的摇了摇车窗,“我要下车!”
“还没到呢!”他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加快了油门。
她被甩开,头撞到了车子。
额头留下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伸手去摸了一把额头,是血,明明很痛,可她却冷漠的不予理睬。她见惯了血的,尤其是从她身上留下里的血。
沈凌川一直狂飙着车速,丝毫不知道身后的她在流血。
到了的时候,付如初死死抓着车座:“不要,我不要下去,我没罪,我没有罪。”
沈凌川:“呵!刚才不是说要下车?现在又反悔了?付小姐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他将她扛起,一路走进了墓园。周围死寂的一切像极了电影里的恐怖片,她颤抖着身子,腿抖得发软。
她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座座坟墓,都是沈家的人,包括她沈凉配。那个一死了之,让她含冤入狱的女人。
“跪啊!你不是喜欢跪?”沈凌川摁下她的身子,膝盖一疼她真的跪了下去。那个原本半残了的膝盖,就像收到一万点暴击,仿佛下一秒骨头就碎了。
她眼眶蒙上一层水雾,眼泪掉下来,流过鼻头,沈凌川见她如此狼狈地抹着泪水,心紧紧揪住。
“你很痛苦吗?膝盖很疼吗?你不是喜欢跪吗?现在哭什么?装可怜?”沈凌川的毒舌,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付如初停下手里抹眼泪的动作:“你当然觉得不疼,你没试过被人摁在地上整夜整夜地跪,没被人用银针一针一针扎着你的骨头,还不许你叫,不准你哭。甚至用针扎你的心脏,血一点一点快流干的时候又给你输血,想死不能死,活着就像进监狱。你当然觉得不痛!因为,伤不在你身上!你体会不到!你根本不懂,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他看着她撕心裂肺地吼完,后退了半步,耳朵犹如雷击。他听到了什么!她又遭遇了什么!
难怪,她的身体那么脆弱,难怪,随随便便就晕倒,难怪她经不起任何折腾。
她就像一片枯萎的落叶,彻底陨落一般,直直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他不想她死,他想原谅她了。
从他吩咐冷炎去查她那三年的资料时他就后悔了,他想原谅她了。
放下吧!沈凌川,他不止一遍地强调,万一她没有杀人,他欠她的,这辈子还的清吗?
他以为,他不会后悔。
可当冷炎把她的视频交给他后,冷炎叮嘱他:少爷,你准备好药吧!我怕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沈凌川当时只是冷冷地接过视频,他不相信,有什么是他接受不了的。
而当看完视频的时候,沈凌川瞬间感觉被人扯入地狱。
视频的开始,是付如初被人当马骑在身上,一步步跪着在地上行走,她娇小的身子竟背着一个胖女人,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再往下看,她被人一鞭一鞭毒打,摁在地上整夜整夜的跪。甚至拿针戳她的骨头,戳她的心脏,大量流着血依旧继续。
她被人拴在风口,扒光衣服吹着冷风,还被一遍一遍毒打……
结尾是,女囚把饭倒在地上,付如初别人摁在地上,逼迫她吃。最终,她被人扒光了衣服晾在窗口处,全身冻得一片红,还有紫,凌乱的发丝随风飘摇,她真真正正被人摧毁了。
沈凌川猩红的眼露出一抹杀意,纵使他在江湖混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又如此变态的折磨人的方法,而这些手法,明显是有人授意。
假借他的名义对付如初施暴,目的和在?
所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她是刚从炼狱中走出来。
她的变化,她的生不如死……
沈凌川嘴角一直在抖,牙齿打着颤,难怪她那么恨他,难怪她变得不再是她。
雨声扰得他心烦意乱。
明明知道了她的遭遇,他还是带着她来了墓园。
如今,她彻底躺在了地里。
折磨她,也在折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