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就是没有泪水。
江陵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口堵塞的厉害,她明明那么难过,却硬是逼自己不哭。他站起身,牵过它的手,她的眼睛如此空洞,大抵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江陵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如初,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或许好受点。”江陵此刻还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付如初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不可以哭的!我不哭!”她摸索着要出门,身子撞到跟前的衣柜,头磕了上去,挺痛的。
她有转过身子,双手伸在前面,就真的一个人在找路。江陵于心不忍,又上前握住她的手,“我牵着你吧!”动作止于礼呼,付如初淡淡地点点头。
付如初任由他牵着,有个人跟她说,从今以后,就会是另一个人做她的眼睛。那个人,叫江陵。他已答应了他的遗嘱,如今,在她身侧,有个不算熟也不算陌生的男人,以承诺为名,陪在了她身侧。
曾经那个说要做她的导盲人的付如风真真正正离世了。他欠他一个诺言。
而她,也欠他的。
她没有离开S市,没有给他一个未来。
江陵下厨给她做了早餐,付如初拿起他递过来的叉子一点一点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她早就该想到的,那一次付如风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语。怎么都是诀别才会说出来的,她居然后知后觉才发现。
难怪,他要教她下厨,他就是怕他以后不在了她会饿是么?
他做好了一切,傻傻地丢了命。
可她蒙在鼓里不自知,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真相。
哥,我有好好吃饭。你不要担心我,我真的很乖。
她在心里说道,嘴里的东西嚼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咽下去。
江陵心塞的捂住胸口,又想起付如风说的那家混沌店,他放下筷子,给付如初冲了杯牛奶,递到她面前,“如初,吃不下就别吃先,喝杯牛奶!我去给你买混沌。”
江陵说完去开了门,付如初只是静静地点点头,模样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她没有说一句话,始终是静静地坐着。
十几分钟后,江陵折了回来,手里提着东西,放到桌面。付如初还坐在桌上,愣愣地听着那一段录音。
“不要哭,哥不想看见你哭。即使,我已经看不见了。但是,答应我好么……”
付如风温润的声音就像一首动听的歌曲。
她反复循环地听着。
付如初鼻尖一直酸酸的,可是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做到了,她真的没有哭。
江陵取出混沌,倒在碗里,端到付如初面前。顺带用手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吃点,你胃不好,别饿着!”
付如初接过叉子,用力一叉,叉起一个混沌放到嘴里,喉咙有些难受,吐了出来。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心尖泛起丝丝苦涩。眉间爬满了失望。
“好奇怪,怎么不是以前那个味道了?”她放下了叉子,江陵汗颜。这份混沌就是在墨水路转角那里买的,哪里不对劲么?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放到嘴里,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啊。可她觉得变了,那就是心变了。所以,付如风一走,是把她的灵魂都带走了是吗?
付如初站起身,双手伸出去摸索,江陵回过神来,接过她的手:“我扶你回房先,你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过几天眼睛就好了!”
江陵扶她回了房。
付如初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见,都已经那么多天了,眼睛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她知道,江陵是骗她的的。她的眼睛,不会那么快好的。
江陵把她扶到床沿,付如初躺好后,江陵细心的帮她掖好被子,动作挺轻的。付如初闭了双眼。
江陵关门之前嘱咐她:“我先回一趟医院,等下回来,记得给我开门!”他关上门,然后驱车回了医院。
他可能要请很长一段时间的假了。付如初眼睛到现在都没好,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几天就又能看见了。
而这一次,他也不确定她还不是短暂失明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他对面驶过。
车里的男人戴了双黑超,两张面孔朝着相反的方向划过一道弧线,带黑超的男人突然又加快了车速,一直开到了付家。
沈凌川轻车熟路翻身进了付家别院。
迈开步子径直上了楼,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他不是真的放手了,只是短暂的不想让重新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那么快消失。
但如今,她可能真的笑不出来了。他得把她抓回去,就算一辈子捆在身边,也要把她抓回去。
“砰砰砰!”传来几声敲门声,付如初以为是江陵回来了,摸索着穿上鞋子去开门。
“江医生,是你回来了吗?”付如初此刻眼睛还没恢复,定定地站在门口,明明是一句问候的话语,却让人觉得格外冷清。
沈凌川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珠子一动不动。
付如初再次喊了一声:“江医生?”沈凌川握着拳头,一手砸在墙壁上,“江医生?”那么快又换了个人了?
沈凌川:“你看清楚我是谁!”
付如初听到那人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想要关门,沈凌川扬起手,付如初关门力气很大,他的手夹在了门缝里,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付如初还保留着关门的动作,沈凌川皱着眉头:“小初,松手!”
付如初摇头,“不,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沈凌川不松手,用力把门拽开了,进来了房间,付如初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凌川俯身靠近她:“小初,我来接你回家!我错了,我冤枉了你!”付如初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许久未见的泪水终于像决堤的长河爆发,她摇着头,抱着膝盖:“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沈凌川你为什么还要找上门?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
“小初,我知道真相了,跟我走,我还你清白!”沈凌川把这几天一直想的话语简单概括出来,付如初冷漠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需要。”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换不回曾经的她,换不回那个那么傻的付如风了。
沈凌川看着她一脸淡漠:“你说过的,你曾经说过的,你说你没有,我信你,很早很早我就信你!”几个月前,他就信她,可惜,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