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恰是如今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
宋元对于日子并不甚在意。
只是礼部的一帮官员在此事之上极为较真。
起初愣是要选到下月的大吉之日。
宋元实在等不了那么许久,随口说了一个近几日的日子。
却是引得这一帮老货吹胡子瞪眼的。
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她这里哭号。
说什么日子事关国运万望陛下慎重之类的云云。
宋元被吵的头疼也只好定了三日之后的今日。
算得上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过即便如此,登基大典之上,礼部的人脸色依然如丧考妣。
来这礼部讲究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仓促的登基大典。
更没见过如此不讲究礼仪排场的君王。
这新帝才刚要即位,他们六部之一的礼部便这般不受重视了么?
便是连同路过的宫人都能够听得清楚礼部官员叹气的声音。
不过即便如此,登基这事也不是人干的。
宋元依旧被这礼仪规制结结实实的折腾了一天。
只是坐在皇位之上的感觉甚是不错。
她似乎原本就该坐在这里。
她以往虽是不甚在意这个位置,如今却也被人逼得学会在意了起来。
起码,掌控自己性命与大泽的人都该是她自己才是。
宋元看着百官朝拜的时候,心下也是依然清明。
她很清楚。
自她坐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她的责任才刚刚开始。
一切才刚刚开始。
龙袍上红身金睛的五爪真龙。
额前颗颗莹润的珠帘。
乌云一般的长发之上金色与红色交织的发冠。
妆容明丽,飞眉如剑。
俊美与美艳诡异的和谐。
百官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如今的新帝。
在新帝当年做成王的时候便是时常见到。
却是不想,原先的这位俊美的千岁竟是平地炸起惊雷,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皇位。
且没有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
毕竟是宋氏皇族唯一的直系血脉。
皇位除了她也没人有资格继承。
何况在场诸位也都心知肚明。
以往虽说是宋决坐在皇位之上,但真正撑起大泽江山的还是如今这位。
论出身,论能耐,论手段,论处世,甚至是论口碑与威望,如今的这位是当仁不让的上佳之选。
因此起初百官听闻皇位易主之事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但是而后听闻新帝便是原先的成王千岁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之处。
毕竟他们原本也差不多是在成王手下做事。
如今新帝换了成王,他们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与成王打了交道多年,皆是深知这位不会轻视更不会浪费任何人的才干。
如今这位心怀天下,大泽能有如此帝王,确也是大泽的福泽。
有了这样的君王,自然和跟着宋决不同。
切切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最让百官跌破眼球的便是原先的成王千岁是女儿身这件事了。
同僚多年,竟是无一人发现过此事。
新帝竟是如此美貌的佳人?!
看着这样的脸,恐怕公务都会变得无甚枯燥。
家中有了适龄男儿的官员,看着坐在皇位之上的宋元,当即这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大泽的百官倒是对于女子称帝之事未有什么抵触。
当年的太皇太后,不也是如此。
虽说未曾称帝,但是她做下的许多事,都是君王才做得来的事。
若非如此,大泽焉能有今日?
那位唯一没做的,便是捅破称帝的这层窗户纸了。
何况如今这位新帝,还是当年的那位亲自教导出来的,由她来撑着这大泽,怎也错不了。
大泽的百官与万民记得太皇太后的好,又怎会不记得成王的好来?
大泽新帝登基,当即便昭告了天下。
宋元倒是忘记了新帝登基万国来贺这一茬。
如今看来,这一战虽说还是要打下去。
但是在开战之前,恐怕夏侯锦山也要来参加这大泽的国宴。
宋元坐在太极宫的书房里,听着礼部之人的说辞,心下倒是迅速的算起了此事的利弊来。
时间上确可多拖上一阵子。
大泽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
这多上一日便是一日的变数,也是一日的转机。
再者,这大泽无论怎么说也算是强国了,虽说比不上大齐,但是也够得上列国来贺的资格。
这宴席之上未必寻不到上佳的盟友。
她一人一国收拾夏侯锦山是有难度,但若是有盟友呢?
宋元越想越是觉得有门儿,当即便让礼部的人去准备各国的请帖了,顺带着也去挑一挑送请帖的使臣。
各国前来朝拜与庆贺,少不得要送些奇珍异物的过来,宋元敲敲羊脂白玉制成的笔杆,
“小云雀儿,我们归元商行这一次又要赚上一笔了,你且去找主事的,如今便开始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奇珍的消息。”
“另外,天云之处也多准备一些,哪个皇子使臣的前来,总要带点特产回去,咱们大泽也不好让他们带着口袋里未曾花完的钱财空手而归。”
“咱们打仗的钱是不是自掏腰包,且就看了这次国宴了。”
程云节也是眼前一亮,虽说他如今是拿着俸禄。
但是这归元商行,他当年也是入了干股的,赚钱的事情怎能错过,当即便也脚不沾地的去办了。
宋元待他走了才拿了汤匙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汤盅里的汤羹。
也不知是怎的,总归还是觉得广平王府里的更合口味一些。
日后定要将他府里的厨子给偷了回来,不,重金给请回来。
“夏侯狗贼,可是许久未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