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锦怀不必多礼。”
锦怀闻言,便站起身来,“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随后,皇帝看向了锦怀身后站着的桑礼、柳如烟和桑采三人。
桑礼便带着柳如烟、桑采一齐向皇帝和皇后跪下,向锦怀一样深拜,道,“桑礼携妻柳如烟,小女桑采参见皇上,愿陛下万寿无疆、江山永固,皇后娘娘玉体康健、长乐无极。”
皇帝指着他们一家三口问锦怀道,“锦怀,这是怎么回事?”
锦怀抬手施礼,道,“回皇上,奴婢怀疑桑家涉嫌毒害和宁郡主,但桑家一口认定自己没有对和宁郡主下毒,僵持之下,奴婢便将桑家人带入宫中来,请皇后娘娘圣裁。”
沈宁惊而起身,问锦怀道,“什么?”
锦怀看向了一旁的赵太医,道,“赵太医,你可将你给郡主诊断的结果告诉皇上与皇后娘娘。”
赵太医道,“是。”
随后赵太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行礼,皇后摆了摆手,对赵太医道,“赵太医不必多礼了,柔儿什么情况,你直说便是。”
赵太医道,“回禀皇后娘娘,今天微臣给和宁郡主把脉,发现和宁郡主的脉象是气血攻心、血气翻涌所致。和宁郡主告诉微臣,她发病之时被送到了……”
赵太医说到了此处,抬头望了皇帝一眼,沈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皇帝一眼。
但沈宁心系沈柔,急于知道沈柔的情况,也不管皇帝什么想法了,于是催促赵太医道,“无妨,赵太医你继续说下去。”
赵太医应喏,继续道,“和宁郡主告诉微臣,她发病之后,靡国公的世子将她送到了国公府,由国公府请了大夫给她看病,服用过了几剂汤药,才将性命保住。如今,和宁郡主的病情已经缓和下来了。”
沈宁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想着许是虚惊一场,但赵太医又道,“但微臣给郡主号脉之时,发现郡主五脏六腑之间,似乎积毒甚深,平常大夫若不细瞧,并不能够察觉。而郡主自己也说,平日里总有些小病小痛,请大夫看过以后,大夫也说没什么事,她也权当是小毛病了。”
沈宁秀眉一拧,追问道,“这积毒从何而来?怎会蓄积五脏六腑之间?”
赵太医道,“皇后娘娘,依微臣之间,应当是有人蓄意下毒,又担心被人发现,于是便将这毒分为细细的粉末,每次少量,日日下在郡主的吃食之中。郡主每日服一些毒,身体虽有小恙,但很快就适应了。这毒素便留在了郡主体内,没有清理,服用毒药渐渐久了,也就侵入五脏六腑之中。”
“依郡主如今的身体状况,微臣推断,郡主服食毒药已经有数年之久了。现在又添新疾,身体已经为此毒摧残,两病交缠,想要恢复,恐怕是很难了。即便是治好了,毒素清理完毕,也是要落下一生的病根。”
沈宁怒上心头,道,“岂有此理!和宁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又是本宫嫡亲的侄女,竟然有人敢对她下此毒手。”
随后,沈宁也不顾皇帝的想法和脸色,当即质问桑礼道,“桑大人,本宫的兄长辞官离去,本宫本想将自己的侄女养在身边,但是当初你自请愿意替我兄长照顾这个女儿,陛下又封了她一个和宁郡主。于是本宫百般不愿,便也答应了。但你都做了些什么?竟然下毒谋害本宫的侄女!”
桑礼又再度跪下了,慌忙道,“皇后娘娘明鉴!微臣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和宁郡主啊!更何况,郡主就住在桑府之中,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我们桑家的过错?微臣岂会如此鲁莽?请皇后娘娘明鉴!”
四皇子听他这么讲,忽然道,“那桑大人是承认这件事是令府的过错,也承认这是令府的责任了?”
桑礼一惊,又拜了四皇子一下,道,“微臣惶恐!但微臣行的正坐得直,没做过的事情,便绝对不会承认。”
柳如烟和桑采也一齐跪着,对皇帝和皇后道,“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皇帝打了个哈欠,想着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个被封为和宁郡主的小丫头是什么来路,他早就不记得了。
当初沈珏时辞官回乡的事情,实在惹恼了皇后,他也是为了安抚皇后,才封的这个和宁郡主。
后来桑家要求将沈柔养在桑府之中,他对沈家的孩子可没有那么仁慈,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了他。
如今这情况,皇后自然会对他有怨,自然他也要出来打圆场的。
“皇后。”
皇帝站起身来扶着沈宁,让她坐回位子上,道,“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胡乱就认定是桑爱卿所为?”
沈宁道,“陛下可是忘记了,当时将沈柔送到桑家,陛下便答应过,沈柔若是出了什么事,桑家一律难辞其咎。”
皇帝见她真的生气了,便哄着道,“是,朕也没说不是桑爱卿的责任。只是既然事已至此,那还是要彻查一下,以免冤枉了桑爱卿,又让真凶逍遥法外。”
桑礼当即道,“皇上圣明。”
锦怀也走到了皇后娘娘身边,道,“皇后娘娘请息怒,此事人人各执一词,锦怀也并无证据表明确实是桑家人所为。”
这时候,桑采忽然插嘴道,“是啊,皇后娘娘!柔姐姐这些年虽然住在桑府里,但她并不信任我们家人,她院子里的人都是原先沈家的奴婢,还有些是靡国公给她安排的,她的吃穿用度并非完全由我们家安排的。若说有嫌疑,也并非只我们桑家的人。请皇后娘娘明鉴!”
桑采插嘴的这话,锦怀冷冷一笑,转过身来,问桑采道,“那桑小姐的意思是,靡公是此事主谋?”
桑礼知道锦怀说这话时,表情不太对劲,正想拦住桑采,谁料到桑采竟然脱口而出,“回锦怀姑姑,采儿以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宁看向了皇帝,只见皇帝的脸色已经是非常地难看了。
而二皇子和四皇子也嗅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气息,四皇子先起身来,对皇帝和皇后道,“父皇、皇后娘娘,老四素来不问政事,不好在此多待,先行退下了。”
二皇子也随之起来,一样对皇帝和皇后道,“父皇、皇后娘娘,既然这是皇后娘娘的家事,儿臣也不便在此多待,就和四弟一道走了吧。”
皇帝铁青着脸,拂袖示意同意。
于是,两人便一道离开了凤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