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见状,轻蔑的笑了起来。他挑了挑眉头,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自己既然能找到对付鬼甫的方法,自然也就能找到对付妖葬的方法。
世人皆知妖葬体内毒蛊千万种,最不惧的便是毒,想来便是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
所以自己便命人将这些晋兵的剑锋上,全涂满解毒的奇药,妖葬在没有食梦蛾的帮助下,被这满是解药的刀锋划伤几道,就好比中了剧毒一般,直接能打乱她身体的整个平衡。
哈哈哈,所以说自己要的从来不是懦弱的休养生息,而是晋国完完整整的胜利!
如今,扶桑蛊军自裁干净,二将尽伤,领军的王也被封在幻境里动弹不得。谁说晋国必败,谁说晋国必灭,有他顾长卿在,就算扶桑奇兵二十万又如何,身怀异能又如何,还不都败在他晋国脚下!
漆黑的夜缓缓将这里吞没,边府的残月撒下微弱的碎光,浮动在顾长卿的瞳眸间,透着丝丝的阴冷。
虽说顾长卿着实阴险,但不得不说,与他为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的城府极深,布局环环相扣,与他对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死无全尸。
一侧的焦仲,见昭画脚步踉跄,竟也毫不疑惑,冷漠而决绝的扬起长刀,昭画慌乱应付,终是小腿一软,重重向后仰去。
劈来的刀反射出白光,昭画苍白的小脸儿在刀背上一闪而过,她急忙翻身,只是由于自身反噬逐渐严重,还是慢了一拍。
锋利的刀刃直接划开披风,将她的胳膊拉开一道口子,伤口深可见骨,被割开的肉,向两边卷去,刚泛白就被星星点点溢出来的黑血填满。
“嘶!”她迅速向侧面一翻,随手扯下一块黑布绑紧伤口。
只是用力太猛,她突然狂喷出一大口黑血,感受着不断从喉咙溢出来的甜腥,她噗呲一笑,继而越笑越大“哈哈哈哈,顾长卿啊顾长卿,好心机呐。”
她费力的撑地,身体里的毒像是炸开锅了一样,不同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几乎要将她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胫骨撕碎。
她几番挣扎,但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根本难以动弹。她用力的眨了下发虚的眼睛,想要把对面那个男人看得更清楚些。
血迹蜿蜒的从她胳膊上滴下,顾长卿手一紧,想上前,却又止了步,他抬头望了焦仲一眼道“活捉,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是。”焦仲刀一收,拱手。
“别碰我。”昭画蹙紧眉心,她一把甩开焦仲的手,但因为用力太大,几乎要将自己甩在地上。
“嗤嗤嗤,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也真是能够演的。”她盯着顾长卿,即使已经看不清了,她也死死的盯着。
“你假意被王上威胁,受昭雀牵制,就是为了将我们都引到这里,独留龙钟在王上身边,为他制造机会吧,也对,只有这样你才能赢的彻底。”
昭画垂眸,瞧着自己满身的血迹,她的嘴角逐渐溢出苦涩,
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真是愚蠢。
“猜的不错。”顾长卿走近她,挑了挑眉,轻轻的蹲下,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可惜啊,你是扶桑的人,扶桑的人,都该死。”
见他面上突然狰狞起来,昭画眉心一蹙,别过脸不让他碰“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机会?”顾长卿猛地捏起她的脸“你说的机会就是将我的消息传给扶桑,日日端着副爱我的模样,实际上却一直在为扶桑买命!”
“笑话,她为何不能为我买命!”一支长箭冲破房屋,划破黑夜,咻的向顾长卿射去。
顾长卿见状,猛地侧身,长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带过一丝血迹。他抹掉耳上的血,抬头就见扶桑破门而出。
屋檐上的灯笼摇曳着橙光,杂糅在扶桑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极不真实。
顾长卿不甘的往后退,摆了摆手,让警惕的焦仲等人放下刀,他回头狠狠瞪了龙钟一眼,心底不知在盘算什么。
“顾丞相,这么对待未来要朝拜的王后,不太好吧!”扶桑看向顾长卿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他径直走向昭画,他急忙喂给昭画一颗药丸,见她满脸苍白,绻在地上,心疼的抱起她。
看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昭画几乎忘了挣扎,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真好,王终于来了。
见她没有反抗,扶桑不禁低头一笑“怎么,被本王刚刚破门而出的霸气震慑到了?”
什么鬼,昭画白了他一眼,突然眼眶一红。扶桑见她这副表情,愣愣的眨了下眼睛“你,你这不会被本王感动哭了吧。”
“王上真是说笑了。”昭画嘴角一抽,她急着反驳,只是那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她就后悔了。
“你!真哭了!”
“没有,咳咳,只是反噬太强,一放松,身体突然很疼而已。”昭画推开他,忙别过脸擦眼泪“鬼甫呢?”
“他去搬救兵去了。”
“什,什么?!”昭画手一顿,僵硬的抬头“所,所以,王上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兵??”
“嘘嘘,小声点,”扶桑着急的将食指放在昭画嘴边“别被顾长卿听见。”
“那王上一个人跑来干嘛!”昭画气的咬牙。
“本王这不是担心你吗?”
“王上,你别不是鬼甫假扮的吧!你的智商呢。”昭画瞪了他一眼“顾长卿的七万兵可都在外面等着呢,王现在可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怕什么,顾长卿疑心病很重,本王骗他几下,鬼甫大概就会来了。”
“这么轻松?那王自己去骗吧,属下还是安安静静的去做我的人质。”昭画将缓缓飞来的食梦蛾一收,径直往顾长卿面前走去。
“别去。”昭画刚往外迈出一步,扶桑就从后面抱住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沉,很是沙哑。
“本王都是装的,扶桑宫的那个幻境,太真实了,本王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本王是太害怕了,害怕你会真的像那样离开我,所以,本王才会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昭画,算是本王求你了,别去好吗。”
感受到身后的人整个都在颤抖。昭画知道,她这个王又在强制遏止住心底的波动了。
她安抚似的将手轻轻附在扶桑的手背,原本想调侃的心也缩成了一团“王,属下是开玩笑的,属下不会走的。”
“我们…逃吧。”似乎是等了良久,她才听见扶桑沙哑而干涩的声音从耳畔缓缓传来。
她歪头,有些疑惑。
“刚刚赶来的时候,本王就想好了,其实这偌大的江山本王不要也罢。本王决定把这江山让给顾长卿,我们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