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也真是的。
姜氏抿了抿唇,不悦。
门外,姜乐恰巧路过,看到阿姐与主母都在,而且……身边还有一位男子?
姜乐有些好奇,躲在门槛边上偷偷看着。
在看清君无弦的脸时,姜乐一瞬间面红耳赤。
西谟竟有这等好看的儿郎!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姜乐看得痴痴,有匪君子,温其如玉。
这可真真是宛若谪仙一般的人儿啊!
姜乐的一颗芳心悄悄暗许。
待阿姐出来,定要好好问问她这仙人究竟是谁。
“不知王侯,今日来寻小女,是有何要事否?”姜氏端庄得体的执起一盏茶细品。
君无弦扬起嘴角,一双漆黑的眼望向姜瑾。
寻着他的视线,姜氏从容的端着杯茶,茶盖有意无意的轻划着。
见君无弦与阿瑾眉来眼去,姜氏心中乐开了花。
听到母亲的问话,感受到君无弦的视线,姜瑾心中忐忑不已,一双玉手紧张的缠绕在一起,咬唇思忖着。
“是……”君无弦方要开口回答姜氏的问话,却及时的被姜瑾打断道:“是,是这样的母亲,那日阿瑾方至宫中,由于女眷众多,恰巧王侯又生了这样一副天容之姿,从边疆归来后,更是引起了女眷们的追捧。阿瑾便不小心就被众人给挤摔了,王侯实乃觉得愧疚不已,这才有了登门道歉。”
姜瑾道完,微舒了口气,手心里皆是热汗。
母亲姜氏闻言有些狐疑,难道真的是阿瑾说的这么简单?是她多虑了?
她不禁向君无弦抛去视线,问道:“王侯,真当如此?”
姜瑾眼神波澜的凝望注视着君无弦。
君无弦顿了顿,默了,点头道:“便是如此。”
姜瑾心中沉重的石头落地。
“然。”君无弦淡淡开口。
姜瑾的心又紧跟着提起。
他放下杯茶,缓缓道:“亦是为了别事。”
姜氏的眼睛亮了亮,笑眯眯道:“不知王侯所说的别事,是何事?”
姜瑾垂了垂眼睑。
君无弦定定的望着她,转而对姜氏道:“无弦想单独与姜小姐谈谈,不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姜氏立即喜逐颜开道:“甚好。我眼下也有些事要做,既如此,你二人便在此相谈吧。”
“谢大夫人。”君无弦淡淡道。
姜氏微笑颔首,缓缓起身,离开了大堂。
出了门,却瞥见了姜乐鬼鬼祟祟的,于是走向了她。
姜瑾见母亲离开了,便冷眼瞪着君无弦道:“不知王侯有何见教?”
君无弦面色无状,道:“姜小姐遣我的侍卫回之,让本候亲自上门道歉,怎的姜小姐忘了?”
是,是这样没错。
但姜瑾却不知君无弦用的如此登门道歉之法。
也并未意料到他真的会屈身过来一趟。
算是她的失策,本想羞辱一番君无弦,却反被他戏弄了。
“你见我母亲做什么?”姜瑾深深凝望着他漆黑的眼底。
“自然是为了见你。”君无弦停顿了一瞬,接道:“若直接差人通报,想必姜小姐会借此装病来让本候吃个闭门羹。”
说完,他的眼神泛起点点波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自己心中所想,皆被他猜了去。
姜瑾稳了稳心神,坦然笑之:“那只是王侯的想法,并不代表阿瑾也是这么想的。”
她轻轻的在桌面上转着杯茶。
君无弦淡淡的笑了。
“如此,是无弦小人之心了。”
言罢,他起身。
姜瑾不解。
“今日便到此了,无弦对于那夜之事,深感抱歉,若姜小姐执意要求负责。无弦,会考虑让姜小姐过门的。”君无弦面色带着浅浅的笑意。
姜瑾恼羞成怒。
好啊,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对他纠缠不休,揪着此事不肯作罢,便为的就是入他王侯之府的大门。
笑话!她堂堂大将军府嫡女,怎会恋他候妃之位?
姜瑾冷哼道:“王侯怕是太抬举自己了。虽王侯生得如仙人一般妙极,却不是我阿瑾喜欢的男子。”
话落,君无弦的眼神划过一抹涟漪。
“哦?那姜小姐,喜欢的是怎样的男子?”
他淡淡询问道。
姜瑾思忖,喜欢什么样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她缓了缓道:“不重要。”
君无弦怔怔,低声道:“好。”
姜瑾淡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歉疚,觉得自己会否话说的太过。
君无弦离开将军府时,脸色沉的可怕。
姜氏有些担忧,对着鬼鬼祟祟的姜乐道:“回来再收拾你。”
便匆匆的去了大堂,见到一旁神色复杂的姜瑾。
“阿瑾这是为何?方才娘见那君无弦出府之时,神色阴沉的可怖,你可是说了什么不道之言,惹怒了王侯?”姜氏关切的皱着眉头询问。
姜瑾的凤眸淡了淡。
“无事。”
姜氏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素手不语。
姜瑾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得一阵轻声的敲门声。
看见熟悉的人影,她坐在了椅子上,替自己倒了杯水,低低道:“进来罢。”
姜乐贼头贼脑的猫腰望了望外头,没有姜氏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迅速的掩上了房门。
见姜瑾有些心不在焉,便多嘴了一句:“阿姐沉闷,可是与那方才来的谪仙公子有关?”
姜瑾蹙了蹙眉,她哪里沉闷了?
只不过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
“没有的事。”
她饮了一杯水,接着又倒了一杯。
看着如此反常的阿姐,姜乐意味深长的摸着下巴,眼神打转着,紧紧盯着姜瑾看,想要从她的脸上窥探出一些什么变化来。
许久,却未果。
姜乐咽了口唾沫,试探的问道:“阿姐,你说那翩翩佳公子可有婚配了?”
倒水的手微一滞,姜瑾摇了摇头回之:“你说的是君无弦罢,他是西谟的王侯。怎的,我们家阿月中意他?”
姜乐面露绯色,有些扭捏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神情,约摸就是了。
姜瑾叹了口气道:“此人身份极高,身为一国王侯,莫说三妻四妾了,府中美人更是如云,你若是欢喜他,阿姐觉得,他并为良配。”
道完,姜乐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咬唇不语。
姜瑾不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
“但若是阿月喜欢,阿姐可以相帮。”
她轻声安慰道。
姜乐闪着点点泪光抬头哽咽道:“阿姐最好了!”
姜瑾噗嗤一笑,道:“和小时候一样,是个鼻涕虫。”
姜乐不满,两手在空中挥舞着说:“你说谁!你说谁是鼻涕虫呢!阿姐就喜欢以大欺小,哼!”
姜瑾叹了叹。
这时,姜氏忽然冷着个脸推开门,看样子像是在门外窃听许久了。
姜乐面色惨白,有些胆怯的躲在姜瑾身后。
“母亲。”
姜瑾的眼神有些不安,平缓的开口唤道。
姜氏来到她的身后,沉声对着胆怯不已的姜乐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迟疑着,姜乐放开手,垂目点了点头。
“母亲是要和阿妹说什么,不能让阿瑾听着吗?”姜瑾上前一步问道。
一边是母亲姜氏,一边是亲如姐妹的阿月,姜瑾陷入了两难,不想看见任何一方的不好。
姜氏温柔的看着她道:“也没事,母亲就是想问问阿月,二房的病情如何。”
随即,变了变语调响亮了几分道:“阿月,出来罢。”
姜月望着姜瑾有些求助般的轻轻摇头。
“母亲,阿瑾不知道当不当讲,有什么话,母亲便在阿瑾房中说吧。”姜瑾犹豫不决,便取最不愿意的一方相帮。
既然阿妹都求助自己了,她也没有放眼看着的理。
姜瑾也知平日里头母亲对二房确实苛刻了一些,但母亲作为主母,姜瑾却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
听到女儿如此说了,姜氏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
她方才在门外听到,姜乐竟想麻雀飞高枝,与她的阿瑾相争。
这王侯是何人?只有她的阿瑾这般出尘才可以与之相配,小小的二房丫头也敢和阿瑾平起平坐?
实在可笑至极!她本想将姜乐带出去好好训话一番的,但女儿执意阻拦,她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对姜乐厉色,以失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端庄。
然这警告是须得说的,只不过得另寻机会了。
她是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到女儿的前程的。
“那母亲还有什么事吗?”姜瑾心中歉疚不已,但是阿妹不愿意,只能与母亲相抗了。
姜氏道无事,深深的看了一眼姜乐,便离去了。
姜乐一个哆嗦,惧怕不已。
“阿妹何至于此?我母亲虽平日里头苛刻了一些,但至少心眼不坏的。”说罢,递了杯茶水给姜乐。
“方才,多谢阿姐了。只是阿姐总是这般维护我,想必主母心里头也极不乐意罢。”姜乐捧着玉杯低头沉默。
姜瑾把手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安抚道:“一边是我母亲,一边是我阿妹。但我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去做,不想看到任何一方的不好,你明白吗?”
姜乐轻轻颔首。
翌日,姜瑾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听见下人神色匆匆的窃窃私语着。
“你们打听到没?我听说啊,这昨儿夜里头,皇宫灯火通明,丫鬟们忙成一片啊!今一早,那宫里头就放出来消息说,皇贵妃小产啦!”一男丁睁着大眼,不可置信的说着,惹的另外两名女仆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皇贵妃小产了?!
姜瑾忽然想起,那日与皇帝,还有君无弦在竹林木屋里头时,一名太监就慌慌张张的过来说皇贵妃昏过去了。
想来,那时便是个导火索了。
皇贵妃身子如此不济,会小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姜瑾为了一探究竟,继续竖耳听着。
“你们猜,为何那宫中妃子众多,却无一子嗣?”那男丁道完,另外俩个人立刻瞪大瞳孔,有些虚道:“快别说了,大白天的怪渗人的!你莫不是要同我们说些鬼怪之话吧?”
男丁摇了摇头,“嘘”了一声,左右看了看无人,低声恐怖道:“那是因为,有恶灵作怪啊!”
另二位捂嘴惊呼:“不可能吧。”
“怎的不可能?!不过,我倒是觉着有些蹊跷万分!你们想啊,这皇上都不知请了多少的法师过来了,怎的还没能将这恶灵给驱走?殊不知,实乃有人密为焉!”
男丁将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后,立刻诡秘的看了看四周,将手放在二人口边道:“此事万不能说出去,不然我等性命不保,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二人听到了吗?!”
另两人拼命的点头,心中骇然不已,提心吊胆着。
姜瑾听完立即背道而行。
走至一颗树下,沉思。
方才听那男丁说的振振有词的,想必这事假不了。
难不成宫中有内鬼?但到底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若皇贵妃平安将孩子产下,必定是尉迟夜第一个皇子。
那么,此事将对于谁最有利?
姜瑾现在还不明白宫中的是非,必须得摸清楚其中的底。
正想着,姜氏急切寻来道:“阿瑾,阿瑾。为娘到处寻你都寻不到,怎走至这里?快些同我去宫中罢!你父亲已经胯马而去了,听说皇贵妃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得赶快进宫看看去!”
姜瑾诺,急急的便由母亲拉着上了马车,一句风风火火的赶至宫中。
“母亲,贵妃娘娘为何突然小产?”姜瑾犹豫不决,便问了出来。
“娘也不知道,只说昨夜贵妃娘娘突然感觉腹痛,一看竟流血了,直至今日早晨还未将孩儿产出来,皇上心急不已,来得早的那些大臣女眷均纷纷在外头侯着了,这等大事若将军府不去,自是不好的!”
姜氏紧紧的皱着眉头,心中也是有些担忧。
尉迟夜是极重视这孩子的。
姜瑾心想。
偌大后宫中,竟一个子嗣也无,到底是鬼神作乱,还是另有人所为?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有去了宫中看看具体情况才能摸出来。
姜瑾轻轻叹息着,不知为何,她开始祈愿皇贵妃的孩子能够保住。
她黑白分明,自知有些事情与旁人无关,遂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到了皇宫的时候,就见那宫殿外头跪了一大片的人。
姜瑾与母亲也来至一并跪下,看不清里头的场景。
“请皇上……节哀。”前头的老臣们纷纷将头埋得低低的。
怎么回事?
是皇贵妃难产了,还是孩子没保住?
姜瑾悄悄抬头,便一愣,看到了那最前头,君无弦直挺挺的跪着,辨不清他的神情。
尉迟夜此刻双目阴沉,拳头紧握。
皇贵妃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睡着。
“快传,太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尉迟夜一字一句道。
“传太医——”公公尖着声喊着。
候在外头的张太医不停的冒着冷汗,急匆匆的提着药箱子进去了。
他颤抖的伸手去探皇贵妃的鼻息,再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尚存后,张太医抑制不住心中的起伏,大悦道:“皇上,贵妃娘娘还有气!贵妃娘娘还有气!”
“救。”
尉迟夜淡淡的开口,转身负手道。
张太医连道是,擦了把冷汗,替皇贵妃开始把脉。
脉象不稳,虚浮不定。
张太医立刻从药箱子里替皇贵妃分别在身上,头顶上扎了几针,而后夹带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塞入皇贵妃的口中。
许久后,张太医再次把脉,脉象明显多了一股良气。
他终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满脸的汗,收起药箱子道:“回皇上,皇贵妃娘娘现已安稳下来,待老臣为娘娘开几副药调理调理个一两个月,便能恢复到之前了。”
说罢,张太医不停地舒着气,方才千钧一发的时候他随时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落地。
尉迟夜转身,命人备纸砚。
张太医一边写一边感觉到背后的威严,一片森然。
满脑袋上流的汗都滴湿了纸,他小心翼翼的窥探着皇帝,再重新换了一张颤抖的写完交给公公。
写完后,张太医跪下,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等待皇帝的命令。
尉迟夜看了看药方,随意扔给了公公。
公公会意推门而出,交至草药房。
张太医战战兢兢的浑身颤抖着。
“张太医。”尉迟夜淡淡的开口,眼睛却平视着他方。
张太医咽了口唾沫,诺了一声。
“你是神医,是西谟最出色的医者。”尉迟夜缓缓走至他的面前。
“老臣不敢当,陛,陛下谬赞。”张太医浑身抖的更加厉害了。
“那么,相信你也能将朕的皇儿保住吧。”尉迟夜低头轻声道。
张太医支支吾吾了半天,无法回话。
尉迟夜来到侍卫面前,拔出了利剑,撑在自己的手上。
“张太医,朕再问你一句。可有什么办法,将朕的皇儿救回来。你既已能将贵妃起死而回生,想必,也能做到将婴孩救活罢。”
尉迟夜把玩着手里头锋利的剑,从剑光中映出面如死灰的张太医。
“老,老臣,老臣……”张太医慌乱的要哭出来,但却举足无措的无能为力。
“罢了,你走吧。”尉迟夜淡淡道了句。
张太医疑惑,满脸汗意,试探性的抬头,又迅速的低下头,左右为难。
“朕让你走,没听见么。”尉迟夜加重了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太医立刻爬起,连药箱子都不要了,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跑。
在他急急的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尉迟夜在手中掂量掂量了利剑,半眯起一只眼,对着张太医的后背就是,“咻——”的轻轻一声。
尉迟夜诡秘的笑了。
利剑刺入张太医的后背时,溅出来的血喷到了最前头的君无弦脸上。
君无弦漠然,感觉到脸上的湿润与温热,淡淡的从袖口里拿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抹着脸庞。
姜瑾震惊不已。
众人皆慌张的跪着从后头退了几步,双手开始颤抖。
张太医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缓缓的倒下,躺在了一旁,血流成泊,死不瞑目。
姜氏掩面,不忍再看。
而姜瑾,则是双目瞪着,充满了憎恨之意,她白皙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心中起伏不定。
尉迟夜,便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前尘,她姜家九族,共一百八十口人,皆被尉迟夜狠狠杀害,人头滚落在地,下了三天的血雨。
她的眼眸中噙着星星点点。
这个暴君,她一定要替无辜死去的人以及姜家九族,报仇雪恨。
在那个前尘之中,她的父亲母亲,阿妹全部泯灭在了那里,而自己也是永久的在前尘里死去。
现在重生回到了过去,她就不会再允许皇帝动她姜家一丝一毫,绝对。
她就算拼了性命,死不瞑目,也一定要先将皇帝杀死,一同入地狱。
如此,想必自己也不会孤单的。
姜瑾想要起身,却被姜氏及时的拉住了道:“阿瑾啊,你可莫要做出什么傻事啊!不然就会和张太医一个下场的,弄不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事情!”
听完母亲所说的。
姜瑾眼神淡然,久久凝望着那死去的无辜性命,而后再次跪回了原地。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所有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姜瑾心中暗暗发誓。
尉迟夜将剑重新收回侍卫的腰间,侍卫心中乱如麻。
他对着床榻上的皇贵妃,久久站立凝望着,沉声道:“好生伺候着,若贵妃她有什么闪失,你们皆人头落地。”
像是在叙说着再轻巧不过的事情。
“是。”
丫鬟们轻颤着应声,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仔细着自己的脑袋。
尉迟夜疾步出了殿门,下人们沉重的舒了口气。
“众爱卿,都起来罢。”尉迟夜负手,眼神迷离。
“谢皇上。”众人缓缓站起,皆不敢言声。
君无弦的脸上还有斑斑血迹,用帕子也无法擦拭干净。
“怎么,都不说话?”尉迟夜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淡然从容的姜瑾,眉头轻皱。
姜家也来了么?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鞋底正踩在张太医的血泊之中。
尸首房还未得到通知,无人敢透露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