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无可奈何，被巧春半拉着出门后。

房中一凌继续柔媚的为顾媚梳妆，她边动手边道：“这漱玉来的时间如此之短，就能引得几家公子多番打听，想必下个月十五，一定座无虚席，妈妈定然能多收钱财。”

顾媚本来半眯眼睛，听到一凌的话，睁眼从铜镜中看身后的一凌悠悠道：“前几日就来与我提她，今天早早又来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一凌听到顾媚的话，拿着象牙梳子的手指一抖，差点扯下一根头发，等稳定心神后才道：“妈妈明鉴，我真心没存了其他心思，只是确实觉得这姑娘有潜力，定能为妈妈揽金，解妈妈烦忧。”

顾媚勾唇道：“你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会因为嫉妒打压新人，可是常烨磊，你怕是放不下吧。”

一凌睫毛轻轻颤动，连带着右眼下的泪痣也起伏，这下她终于克制不住，握着梳子就跪了下来道：“妈妈，我并无二心。”

“二心不二心的我到不介怀，这些年从挽月阁赎出去的姑娘还算少吗？我也不差你一个，只是那常某人既然不愿意赎你，就不要因为外面的人，坏了我这里的和气。”顾媚眼神睥睨道。

一凌连忙应声答应。

顾媚见状，就不在搭理一凌，她自己拿起一枚金丝璎珞簪子打量道：“也真是不知道这舒玉是冲撞了哪路的人，没来多久，就来了两路的人都要让她亮相……要不然我又怎敢略过常烨磊让他如此……”

顾媚的自语让一凌听的有些诧异，可是诧异中，魅惑的眼神藏着丝丝嫉妒。

——

登台献艺的事情来的突然，舒玉一时间闹心非常，连着三天闭门不出，反正名义上常烨磊包下了她，她也不用做别的什么事。

第三天君成得了空来探视舒玉，舒玉这才打起精神装扮了一下见人。

“事儿我都听说，可你也不至于熬自己。”君成今日一身白纱绣花裙，容颜净白，站在房中看着舒玉那乌黑的黑眼圈有些担心道。

舒玉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我没事。”

“其实这事说来奇怪，就算鸨母赏识你，按理说也不会如此匆匆让你献艺出台子的。”君成疑惑。像她自己已经呆在这里数年，仍然保得个完璧，这不仅跟她走的清高路数有关，还有一点就是一旦挂了出去，那身价就不如以前了。

“我也不清楚为何突如其来。”舒玉说着，心想君成能过来看她到让她能在此处觉得暖心。

“你若是不想随意跟了人，不若问问常烨磊。”君成为舒玉着想道。

“常烨磊？”舒玉摇摇头，在她心中，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或者……这几日你寻摸一下客人，有属意的可以问问，让他下月十五出高价，总好过随意来个不认识的人出价得了你。”君成继续建议道。

舒玉沉吟，并未搭话，不说赞同这方法，也不否定这方法，只是在这一瞬间中脑海中划过一道白衣。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舒玉最后沉言。细想下来，自从决定留在这里，奉国忠一次都没见着，自己倒是马上就要被卖了，真是有意思。

“其实我听闻鸨母也只是说可能让你出台子，并没有说死，你莫要太过伤神，免得把身子弄坏了。”君成道。

“左右伤神也不过这十几日，怕是我想把身子弄坏，这时间还不够呢。”舒玉自嘲笑笑，只感叹事情发展真是和她所想相差万里，明明是决心争个身价，怎么就突然如此呢？

君成正要说话，巧春突然进来，又是说有客人找舒玉。

寻常客人来找她都会被常烨磊的名号挡下，能来找她的，无非就是常烨磊和御珩思。

舒玉问了一句，确定了是御珩思。

舒玉眸子这才明亮了一点。注意到舒玉的变化，君成道：“可是你上次茶寓通常小爷而行的那个白衣公子，玉戒指的主人。”

舒玉直接承认道：“正是。”

“上次来找你的，怕也是他？”君成又问。

舒玉点头。

“能再来找你，应该是对你上心的，我见你如此为难，不如把自己难处同那人一说？”君成道。

舒玉摇头：“这人身份贵不可言，况且他似乎所图并非我这个人，我怕是说出口了，也没有结果。”

君成见舒玉如此肯定，语气有些无奈，当下也不再多劝，“听巧春说你晨起还没用早膳，一会去应客人莫忘了吃点东西。”

舒玉点头答应，然后目送君成离开，随即立刻让巧春为她精致些打扮着。舒玉觉得赴此人之约算是心里难得轻松的时候。

那御珩思也是膳未用，舒玉打扮好后进门，桌上正巧摆了数十道菜肴。其中有琥珀白鸡，水晶白鸭，蝴蝶海参，翡翠鱼圆，雪花虾球，白沙枇杷，珍珠白玉汤……色香俱全。

见到舒玉，御珩思笑眼盈盈，“我之前就听旁人说过挽月阁闻名江南明华河是因为有四绝，这四绝为妓，艺，茶，食，前几次来，已然见了前三样，今日来，除了想听琵琶，也算是为了最后一项，所以我便卡着时间点特地正午而来，算着你用膳时间，先点了餐食，你若是有更中意的菜品，再加。”

舒玉来的急，也只吃了两口芙蓉糕垫了肚子，看到御珩思和满桌菜肴，顿时饿了起来，这大概是这三日里唯一一次真正饿了。

“我吃什么都可。”舒玉说着，按着御珩思的指处做了下来，与御珩思共同用膳。

旁的女子见到御珩思，知晓他的身份，怕是吃饭都要装模作样尽显淑女之风，好留个好印象。

但舒玉不同，她虽对御珩思有好感，但非常清楚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再者，御珩思从来没有给舒玉一种我欢喜你的暗示，他来找她，舒玉清楚他无非是来听琵琶曲的。

不知道是因何，舒玉难得有胃口，连吃了许多饭食。

快要吃到尾声的时候，御珩思突然道：“见你目光忧思，是有郁结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