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韵尚未开口说话,提气冲着屋内的楚鄯一挥手,他便昏了过去。她才开口道:“为何惩戒他,你们心中知晓。规矩就是规矩,谁若再做这等逾矩之事,绝不轻饶。”
被叫出来听训的弟子们一头雾水,楚家人犯事,与他们何干!但是师兄师姐都这么说了,众人只得回答:“是,师兄师姐,我等定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都回去歇息吧。”肖韵说,“云锦,找人再送些茶点。大家多用些,趁现在无事小憩一个时辰,攒足精神参加晚宴。届时切不可再面露倦怠。”
“是。”众人回答后便各自回房,云锦则去找人送茶点。
沈梁则问道:“阿姐,一会儿我们都睡过去不好吧。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可要我派人值守?”
肖韵笑着回答:“方前辈安排我们于此下榻,必是已考虑周详,我们无需多虑。再者,这里既不是沈家水陆岭也不是楚家不归山,一个符咒便可解决问题。一般人破解不了,强劲的敌人我们醒着也打不过。就别庸人自扰了,一会儿安心休息。”说完拍拍沈梁,径自走入屋内。
“阿姐说的是。”说罢,沈梁去关好楚鄯的房门,便自己又挑了间屋子进去准备休憩。
不多时云锦,便带人端着茶点回来,给每间屋子送一份过去,除了关楚鄯的“刑罚房”。众人用过后,还当真产生了困意,一个个睡了过去。
“吱呀”楚鄯的房门开了,来人的动作虽然很轻慢,但略有些陈旧的门轴出卖了他的行迹。不过好在众人已熟睡,这点声响无妨。
来人蒙面手持匕首慢慢接近吊在空中的楚鄯,冰冷的兵器抵在他颈间,那人拿出一个小瓷瓶在楚鄯鼻尖晃了晃,楚三公子忽然间醒来。
“天哪,什么味!呛死小爷了!”一向比较虎的他似乎还没发现他已为人刀俎。
蒙面人把手中的匕首逼的更近,“楚小爷,借你的三昧一用。”
“三,三妹?我没有妹妹,何况三妹,如何借你?”难为楚鄯此时还能开得出玩笑。
“楚公子是聪明人,旁人都中了迷药没人能来救你。你刚又中了我的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更别自讨苦吃。”蒙面人看穿楚鄯的心思,想让他识趣些赶快交出三昧。
“哼,你也知道我楚鄯是爷,也就该有爷的样子,岂会受你这连面貌都不敢露的胆小鬼威胁!”楚三爷也是个有脾气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蒙面人想给楚鄯个教训,举起匕首向他的左胸刺去。楚鄯被吊在空中,极力晃动身体想躲避突如其来的一刺,当然这种躲避是徒劳的。
正当匕首要刺到楚小爷时,另一条丝线瞬间困住了他,和捆住楚鄯的东西一样。房门也被推开,肖韵和沈梁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肖韵环抱着双臂说:“敢问这为蒙面公子,你为何虐待我们的楚小爷啊?”
“你,你们没事!”那蒙面人颇为惊讶。
“瞧你说的,我们旅途劳顿,还得受你折腾,怎么没事儿啊!一会儿总得打你几下出出气!”肖韵揶揄他道。
“你!”蒙面人被气得不轻。
“肖兄,肖姑娘!总能先把我放下来吧,我被你这根破丝线吊了这许久,难受死了!”楚小爷忍不住了。
肖韵一挥手,不离(就是那条丝线)放开楚鄯,他一个翻身平稳落地。“破丝线,你知不知道绑他的是什么,是不弃,多亏它你才没伤到!”
“是你提前设下的?”楚鄯问。
“阿姐自然会保你周全,绑你的是不离,绑他的是不弃。不离不弃是一对,怎会分开呢。”沈梁替肖韵解释。
“是你们设的圈套,为了引我出来?白费功夫。”蒙面人明白自己被几个小娃娃算计,心里很是不爽。
“你给小爷下毒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别自讨苦吃是吧。小爷也送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是吃素的。说,你到底要夺小爷的三昧干什么?谁指使的?”楚鄯把恐吓的话添油加醋的还给他。
沈梁摘下蒙面人的面巾,“还是先看看这为蒙面公子长什么样子吧,免得日后见了还不认得!”
“你们看见我的脸,就不怕死吗?”那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三人,一脸邪恶的说。他的样子看上去极为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唬人。
“当然怕,你不早说,我都已经摘下来了,不然再给你带回去,放我们一马?”沈梁说着给他把面巾带了回去,惹得三人大笑。蒙面人的脸色阴沉,不过被他自己的面巾盖上了,只能靠一双眼睛表达他内心的愤怒。
“好了,快说,你究竟是谁?不然小爷把你那点破毒全还给你。”楚鄯开始审问那人的来历。
“好,我说我说,我是方家小姐的仆人,她看上楚公子了,想和你逃婚,问你应不应?”蒙面人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他一开口就要楚鄯的三昧,任谁都不会信他刚才这番说辞。
“为何只给我们下迷药,却没有封住我们的灵力?如此,我们不是任由你宰割了?”如若一个仙修失去灵力,就算清醒着对他也没什么威胁。肖韵不解,他为何舍近求远。
“下迷药你们都没中,封你们灵力谈何容易。”蒙面人辩解。
“你这话听上去有理,不过你若在我们进这院门的时候设下禁制,恐怕我们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着了你的道。对吗,假管家?”肖韵戳破他的一层身份。
屋内其余三人很是震惊,楚鄯和沈梁奇怪方家的管家何时姓“贾”了,并且进门的时候见到的管家也不长这个模样;蒙面人则是惊奇,肖韵怎么知道管家是他假扮的,服饰、面容甚至是声音他都换了。
蒙面人说:“你怎么知道管家是我假扮的?”这时,楚鄯和沈梁才知道肖韵说的“假管家”是真假的假。
“你什么都换了,但是走路的姿势没换,你怎么也比那管家年轻吧。还有,你身上的灵力和那管家的一样,方家一个管家的灵力如此深厚自然惹人生疑。”自见到方家管家第一面,肖韵已经对他起疑了。
楚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一个管家,哪来的时间监视我们?”
“是两个人。”肖韵的意思是监视他们的另有其人。
“那下药和监视我们的是他同伙?我们只抓住一个可如何是好。”沈梁见有漏网之鱼有些焦急。
那人有些得意的笑着:“哼,几个毛孩子自作聪明,殊不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韵走到他身边,从他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是他刚进来时给楚鄯下的毒,扔给楚鄯,“看看可是梵音?”
沈梁有些惊奇:“梵音?能让消除或者改变人的一段记忆的梵音?”
肖韵点点头,冲着那人说:“前辈,我斗胆推测你和给我们下迷药的不是同伙。你早就猜到这可能是我们设的圈套,但此次我封了楚鄯的灵力对你是个绝好的机会,所以你绑了下药的人还化作他的样子前来。打算我和沈梁进来前把三昧拿到手,再用梵音改了楚鄯和下药之人的记忆。你即便被捉住了也是另一个人的身份,到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换过来,任我们如何审问也查不出你的真实目的。对吗?”
“对,不过没想到低估了你们,不但被你识破了身份,还被这条破丝线困住了。”那人痛快的承认了。
“那前辈是否该让我们欣赏一下真容?不会又说看看就灭我们的口吧?”楚鄯一手握着那瓷瓶,另一只手摘下被沈梁带回去的面巾,然后默念口诀再一挥手,另一张脸展现在三人面前。
这张脸和之前那张比起来不知英俊了多少,不过眉骨之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疤。那人有些被他们看到真实面貌有些惊慌:“好啊,好。沈家和楚家真是人才辈出。一个看破了我的计划还困住我,一个让我露出真容。你们这些无知小辈,早晚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少废话,我们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吓唬,怕你不成!说你夺楚公子的三昧做什么?下药的人藏在哪儿了?”沈梁最见不得别人威胁他。
谁想那人缓过神来不再惊慌,他没理会沈梁,却对肖韵说:“丫头,你可比他们俩有趣。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绑住我?”
“不说,你灵力太深厚,万一我说漏嘴被你挣脱了,我们三个岂不是危险了?我可打不过你。”肖韵一脸笑容,一副气死他的表情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绑着我?”那人在一步步诱导肖韵放了他。
“先让楚鄯喂给你些毒药报个仇,等你的灵力被封了我们就去办正事儿,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楚鄯把三昧交到被人手上。你心心念念的三昧在你眼前从此消失,你说……”肖韵话还没说完,那人有些愤怒的吼。
“你们要把三昧给谁?说!”
“为何要告诉你。”楚鄯很是配合。
“哈哈,你们骗我是不是,又骗我。”那人说。
“哼,你现在是我们砧板上的鱼肉,骗你?不怕你笑话,我根本就控制不了三昧,留着它做什么?烧我自己?若不是受命要将它交于他人,小爷才懒得碰它!”楚鄯痞里痞气的说。
“告诉我你要给谁!告诉我!方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你若告诉我,我便告诉你们究竟是谁要害方家。”那人有些急了,看着不像说谎的样子。
“给谁不可能告诉你,反正是个厉害人物,你惹不起。不过也不怕告诉你,过了今晚,三昧便不在我手中了。换你说,究竟是谁要害方家。”楚鄯问。
“给你们下迷药的是城外的马贼,他们打算血洗方家。”那人说,不知是真是假。“怎么,不信?下药之人被我绑着扔在枯井里,不信你们去问问。”
马贼居然敢血洗一个仙门,虽说方家势力不算很大,但毕竟是仙玄道门人,一般人也不敢随意招惹,更别提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