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楼屏住鼻间将出的气息,将上身端地直直的,目不旁视地盯住赵太太,“你说!”
赵太太抱紧怀中的赵思云,将唇瓣抵在她的额前,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并不答言。
一见她这般模样,赵远楼更是气急,他甩开缠络在小腿处的后衣襟,径直走到赵太太的面前,两手猛地蹙在赵太太的双肩上,一阵强力将她微微提起,被搂在怀里的赵思云也猛然怔起,赵远楼的口鼻中怒积着的热流,直直地扑在这母子二人的脸间,“你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赵思云在一提一吼间被吓得“哇~哇~”直哭,黑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眼睫眨动,泪珠颤落,滴在赵思云黑黝黝的小肉脸上,沿着脸边滚落,聚在她嘴角边的梨涡里。
赵太太只紧抱着她,也不安哄,也不气恼,静静地看着怀中的痛哭的赵思云,静看半晌,她竟然笑了,越笑越大声,禁不住地眼中竟然荡起了泪花,像是一层朦胧的水帘挡在眼前,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模糊糊没有边缘。
赵远楼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恼,将捏住赵太太双肩的手掐得更紧,口鼻中呼出的热气更暖,“你别装蒜!给我说清楚!”
因赵远楼施加于她的外力,赵太太眸中积攒下的两汪热泪,化作清浅的两滴,打在她因笑而微微促起地两颊上,眸中泪尽,赵太太眼中所见的一切便都清晰了,她望着面前赵远楼狰狞的脸孔又低下头用唇稍抚了抚哭声越来越下的赵思云,冷冷地笑出两声,“大人不是说她就是我们的孩子吗?”
“我们的孩子?”赵远楼自顾自地反问到,“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从王府里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可不是这个野种!”
“哼!野种,野种……”赵太太眸中又积下了泪,口中木木地重复着赵远楼说得“野种”二字,说完便怔愣一笑,笑得很是诡谲,“她是因为谁才变成野种的?她爹娘是因为谁才让她变成野种的?”
赵远楼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笑,因笑,他垂下的头浮在颈上,烈烈地颤晃,“被沈棕清养着的那个丫头……沈玉雪,对!叫沈玉雪,她是那个孩子吗?”赵远楼抬起头,言语极其平静地说道,说话间他仰脸望向赵太太,眸中像是攒着可以燃尽整个京安城的野火,他怒或不怒那两团赵远楼已经把持不住的野火终将喷泄而出,燎得整片天地都炽烈成灰。
然而赵太太对此却是无感,她骤收起笑脸,语气比赵远楼更平缓,“不知道大人说得是哪个孩子?”
“哈哈……”赵远楼笑,越笑越是大声,似是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哪个孩子?你说是哪个孩子啊?”说完,赵远楼又开始无声地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地点头,“你好狠毒啊!”赵远楼依然不停地点头,“把修束篱的孩子给沈棕清养!”
“我狠毒?”赵太太抱紧怀里已经苦累又睡着的赵思云,目不转睛地望着赵远楼,“我狠毒吗?论狠毒我能比得上你吗?”
赵远楼冷笑着走近,府下身子顿在赵太太的耳边低语:“比得上!当然比得上,所以咱俩才能成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