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对着月亮发呆的时候大师兄没有坐在我旁边不说话，“你是在想西王母么？”

我不理他。

“你是不是还没习惯方丈山的生活？”

我还不理他。

我来也有一两个月了，谁能习惯得这么慢呢，况且这里也没什么好习惯的，但我决定还是一脸郑重地看着他，一副他欠我八百吊钱的样子。

因为我发现他今天拿了桂花糕。

我念叨想吃很久了，想要等他乖乖拿出来，总要是有个晾着他的过程，他才顺势好下台阶把东西拿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道歉式的给我拿了出来，“青鸾，你本就无父无母，我不该欺负你的。”

我表面上当然不能被两块桂花糕打动，继续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用很认真、很郑重地表情，说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说的他也觉得欠了我八百吊钱的样子看着我，我才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会好起来的。”

我真挺佩服自己的。

一开心，觉得看什么都顺眼。

就这样，日出月落，日子就过了一年。

我在心里算着日子，想着今日应是丹阳要来的日子。特意起了个大早，想着到山门去迎一迎他。

我在山门的石头上坐了一个时辰，大师兄来了，说“今天师父有客人，让我在这看着，没想到竟碰见你。”

我正想着丹阳来，在这见到我会不会高兴，无心和大师兄聊天，便说“哦。”

他拉我起来，“石头上坐久，腿不麻么？”

“不麻，”我心里高兴说什么都笑嘻嘻，站起来时腿却迈不开步子。

“这还不麻？”他冷着脸扶着我，“试着慢慢走几步。”

还好没被丹阳看见我这副样子，我想。

当然，那天我除了这副模样的其他样子，丹阳也没看见。

我和大师兄在山门等着，过会儿丹阳的父亲来了，也带了了桂花糕，糕很好吃软糯香甜，可是我看了许久，来人根本没丹阳的影子。

“许是他今年有事。”我想。

第二年，他还是没来，我想，他可能今年也有事。

第三年，他还是没来，我想，他是防风族的少族长，总是很忙的。

第四年……

就这样，一连二十七年他都没露面，我终于气不过，在大师兄接过奚光的桂花糕把它送我屋里时，我气得差点没把桂花糕砸他头上。

虽然最终还是忍住了，却没忍住去找丹阳。

我想得简单：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他不来找我，我去找他不就行了，却看见人间繁华街道深处有座庭院，他站在杏花深处对着趴在肩膀上的姑娘，说会照顾她一生、保护她一世长安。

“真的么？”那姑娘问。

他点头看着她，郑重其事。

我原本想说的许多话，都梗在了胸口。

三师兄白泽教导我，有时候做事要学会成人之美，不能只图自己痛快。一味的想要自己痛快，最可能得结果是每个人都不痛快。

我觉得现在的情形，应该就是他嘴里说的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