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奴婢是无辜的啊”。
莲香年纪小,受不住屋里沉闷的气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大小姐着实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听说这世家大族的小姐,最是心狠手辣的,表面上笑嘻嘻,温柔可亲,其实心里不一定是想怎么样呢。
她没守住嘴,传这种消息到了叶公子相中的小姐府上,算是提了个醒还好,要是不小心打乱了叶家的计划,害得叶家被上面察觉,那那,她岂不是死不足惜。
不由得直挺挺的跪下,将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
“奴婢只是,只是无意中听到的。一时害怕,可,可万万没有跟第二个说啊”。“是吗?”
“小姐,都是小的的错。只是因为小的受过小邓的恩惠。要不是他,奴才这种瘸腿的,人见人厌,谁看到不骂上一句死瘸子,如何才能找个莲香这么好看还体面的姑娘啊?”
小李一歪一拐的上前,挡在了颤抖的莲香前面。
“不过奴才很小心的,知道这种事再说不得,只悄悄跟小邓说了,让他跟小姐提个醒,也好心里有个成算”。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
“不敢不敢”,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只恨不得腿脚好点,能往后退的更快着。
这位小姐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只轻飘飘的看过来一眼,他感觉全身都木了,从脚底板开始往上,逐渐冰凉。
窗外飞来一只信鸽,扑腾着停在窗棂。
墨言走过去解开绑着的纸,将信鸽放飞。然后回身展开纸张仔细读完,眉头紧皱。
“这些,都送到叶府”。墨言抬手,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圈住了这仨个人。
“等一下”,墨言强忍着怒气起身一手挽着衣袖,另一只手提起笔,迅速的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冷笑着放下笔,轻轻将纸折好,递过去。
“交给叶欢”。木槿接过纸张,“是”,转身示意一旁的侍卫,带着一行人快速离去。
莲香还想说几句,不耐烦的侍卫大哥恶狠狠的抽出了腰间闪闪发亮的刀,嘶,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闭住了呼吸。
腿软,小李伸手想扶住她,结果俩人差点一起摔下去。
侍卫大哥叹了口气,啧啧,一手一个提着,大步离开。
小邓在后面惴惴不安的跟着,生怕也被大哥照顾到。
待人走后,屋里从新恢复了宁静,菖蒲轻手轻脚的沏上热茶,空气中弥漫起的淡淡的茶香。
墨言看着缓缓升起的烟,抿紧了嘴唇,想着纸上的字。
一则消息,从丞相府传到茶楼,再传到她墨府,历经三个人,还都是这种可以随时出府,能够很好的接触到信息的下人。
还有这找的都是什么关系啊,二舅子的表哥的相好的三姐姐?
去他大爷的,哼,生气。
除非还有人从中搅和,不然,呵,这要不是丞相故意放出消息,想从她这侧面提醒叶家,就是他叶家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故意传到她这来的。
丞相那个老滑头,不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顶多是推波助澜罢了。
那个莲香,表面上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样子,哭的倒是挺快的。
她还没开口,泪珠都滚落好几轮了。
装的倒是挺像的,可惜棋差一招。
说好的相好呢,那么厌恶小李扶住的手,却又在听他说到叶欢时,眼神自然的流露出向往的神色。虽然很快便隐去了。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叶欢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让他叶家的探子到她这儿来传递消息,还挑一个暗恋他的貌美侍女。
不要脸,四处勾三搭四的,连个有相好的侍女都不放过。哼,居然还真有人愿意为了他去做探子。
墨言越想越气,想着想着,忘记最开始气什么来着。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他现在的艰难处境,故意让她良心不安,逼迫她答应跟他在一起。
怎么,以为拿这个家族为赌注,押上他叶欢的性命,就能逼她同意了吗?
赐个鬼的婚啊!
他爱死不死,真的是。
能把消息传过来,还传的如此大张旗鼓的,这么有闲心,看来是一点也不慌啊。
既然已备完全,又特地来传个头的消息。呸!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在一起了?
一直以来,不是这个人厚着脸皮来她府上,四处撒欢的吗?
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得,瞪他一眼就说心绞痛。
之前登堂入室还没骂他呢,如今是谁给他的脸宣扬他们郎情妾意的?居然还闹到皇上面前去了。
他最好是不要再过来,要是再敢过来,哼。
墨言越想越怒,狠狠的握紧茶杯。
她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打劫绑架之类的没经历过,以为这点小事就能让她就范,草草订下终身大事?
长的挺丑的,想的可真美。想着想着,一时间,气的有些胸闷。
墨言揉着胸口,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待怒气稍缓,咽下一口凉茶,重新思考起来。
哎,等等。如果此事是真的,皇上真的会在他回来后赐婚的话,那么原先想好的计划,怕又是要打乱提前。
虽然找的那方子太过残忍,这些年的试验也许了他们很多金钱,算是你情我愿,可到底没有成功。
他,若是真有如他所说的喜欢,那只怕是目前所掌握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一个渺茫的机会。
言笙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弟。有些事情她做不得,他怕是会去做的。就算她不允许,就算她不忍心。
若是。
至阳之血,以此,再得温养。
不行不行,想什么呢。
摇摇头,不行,不能再这样想了。活着的吸引力太大,真的是让她很难把控。
不想伤了他,又难得拒绝他。
赶不走,又骂不得,到底要怎样做,才可以两全呢。
有人喜欢她啊,已经是不易了。又是难得不反感之人,多好。
可,却要分离。
握住茶杯的手指暗自用力,嘭,按在杯底的手指猛地从瓷底中穿进了去,顶出个拇指大小的洞。
墨言看着残破的茶杯,满手流淌的茶水,忽的笑了。
如果是必要的话,她会去做的。
又不是第一次伤人了,便是伤心,也总好过伤身的。
只要活着,才是最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