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经了一月苦修,这小胖子没了刚来那会儿的大腹便便,已能他憨厚的脸上找到几分清秀俊气。
抬脸见了是冷溪,笑容只一瞬就又垮下脸来:“说好的二期学费只是一期的一半,结果俺今日来却比之前还翻了两倍不止。俺一个人到华都来这么久,俺娘给俺的钱大半缴了一期学费,现下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多?可是若不凑够这笔钱,俺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价涨得异常,也就只有他这样老实的,还傻乎乎地一门心思想着凑钱。
“你之前究竟为何要来这儿,我记得你来华都是为了出人头地不是么?”冷溪试着问。
“是啊,俺就是为了当锦衣卫才跟马教头来的啊。”孟阿七瘪着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闷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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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和张魁互相递了个眼色,便听张魁笑着道,“明白了,不过小胖哥儿,有件事他们应该也没告诉过你罢,大乾锦衣卫一职是世袭考核制,父辈若非出自军籍,均无成为锦衣卫的资格罢?”
那圆脸少年一听,懵懵然抬起头,一双眼瞪得老大,“啥…啥意思啊?”
是了,王矮马顺那伙人便是用跟着他们就能入锦衣卫这样的谎言,才一路把这些外乡人拐到了华都。
还专门挑穷乡僻壤、消息闭塞的小地方下手,不是人牙子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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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再没多解释的必要,冷溪只道一句,“一会儿我们说甚么你都不要吭声就是。”便同张魁和另两个小弟一并往堂屋里走。
她双手抄于胸前,一进门就瞧见将她骗来的王矮正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收着银票,马顺就四平八稳坐在一边,与前来送钱的人们说话。
等他们留意到冷溪四人进来时,王矮先是一愣,转而笑盈盈地凑上来:“冷,冷姑娘?我还当你不再来了呢?”
冷溪按兵不动地笑着应他:“马教头教的好,我怎会不来?回去之后,我把在这儿的事说给我这几个兄弟听,他们听得激动,吵着闹着要我也带他们一起来呢。”
“姑娘谬赞了,”这厮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张魁几人身上转了转,立马又赔上个笑脸,“那几位的……”
“你只让马教头好好照应我这几个兄弟,银子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冷溪故作爽快地说,又把张魁他们引荐过来,“他们可都是冷二爷亲自点了要送来的,冷二爷你们都知道罢?”
“知道,当然知道。”王矮附和着点头,其实根本不知她在说甚么。
张魁此时在旁装得不可一世,“知道还不去把你们当家老板请来,是嫌冷二爷的面子不够大么?”
“我不就是!”马顺在这时沉声而起,凶巴巴地瞪着张魁,朝他一步步走过来,“我倒想知道,你们这位冷二爷的面子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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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魁张魁,当初老张头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盼着他将来身形魁梧,做个顶天立地的儿郎。
可惜适得其反,十七八岁的人了都还没不及二八的冷溪眉心高,身型单薄,在壮硕高大的马顺面前,活像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鸡仔。
“那冷二爷,是我二哥。”冷溪趁着他俩对质,慢慢走到堂上正座前,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叫冷焕,有个叫冷成德的爹,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来着。马教头,你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