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比寻常女儿家要沉些,说话时自带在一城之北积淀六载的威严。
马顺的脸色青了青,逐渐转白。
看他的表情冷溪就知道,对付这种从外地来他们地盘撒野的,还是得靠冷成德这尊七州子民心中的铁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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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就是,我还是冷指挥使本尊呢!”王矮瞧出了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也不知是真不知者无畏,还是沉得住气,双手一插腰居然还敢跟冷溪叫板。
“连冷二哥和我老大都不认识,就敢来华都招摇撞骗,还骗到我老大头上?”张魁溜到冷溪身侧,仗着她的势和他们对吼。
冷溪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不说最后一句你能死?”
张魁尴尬地咳嗽两声:“那我重来?”
“重来个屁的重来,给我打!”
吼声未落,冷溪已经一个闪身从木椅上弹了起来,抡圆胳膊照着马顺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笔直地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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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人却也不是花架子,粗大的手掌朝前一推,牢牢接住她这一拳。
她也不怠慢,蹬塌了他的膝盖,滑溜溜地借力攀上他钳着自己拳头的手臂,反将他那只手臂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手法缠死了他自己的脖子。
这厮吃痛怒吼,后仰着使一招蛤蟆翻身,猛地将她从身上甩了出去。
张魁和另两个北街跟来的连忙上去帮忙,却被那个原不起眼的王矮挡住。
北街其他人在外头早听见了冷溪的吼声,将把守的几道门从外关死,纷纷翻墙进来打砸。
那两个骗子雇来的打手眼见有人闹事,也赶紧抄起了家伙。
场面一时鸡飞狗跳,冷溪同马顺缠斗至院中,他们自带的打手也顺势杀出,和北街的人交起了手。
其中还夹杂了些不分黑白的糊涂蛋,尚不知自己是被人拐骗过来的,还帮着打手对付城北一众。
这些打手中不乏稳扎稳打的练家子,北街跟来的人不过是群仗势欺人的小混混,平常恐吓恐吓小老百姓还好,但现下显然不是对手。
偏生那马顺和跟着他的小厮更为难缠,将冷溪和张魁缠得几乎没有靠近联手的余地。
“叫你平时不好好跟老张头练功!”冷溪瞥见被两拳揍趴在地的张魁,不由分了神。
却不想被老道的马顺钻了空子,腹上硬生生挨了他一掌,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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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抓紧时机意欲扑将上来,冷溪下意识地反手握起自己的菜刀刀柄。
刀锋出鞘前,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混铁大棍从马顺背后飞袭而来,紧密地贴着他的后脑勺与脊梁骨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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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不忘?!”
木不忘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飞扬起来的袍角随着他的脚,重重踩在应声倒下的马顺背上。
“对,就是我!正义与勇气的完美化身!胖头鱼姑娘有何贵干?”
他是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笑得有多丑。
却丑得让人莫名有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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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心里分明狂喜,可嘴上却别扭得很,“你跟来做甚么?”
“不是你说要跟我没完的么?”混铁棍挽个花,木不忘摩挲着下巴细细打量冷溪了一番,“哎哟喂,一月不见,你怎么从胖头鱼变成白骨精了?我方才还当认错了呢。”
“与你有何相干,起开起开,看见你就没好事。”冷溪不耐烦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转头想要去给张魁搭把手,却发现来的不止木不忘,还有七八个城南面孔,都是平日跟在木不忘身边那几个最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