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不小,在那个鸟语花香,河溪轻淌的晨间,格外响亮。
木不忘回头瞅见她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愣神之余,拍着大腿腿狂笑起来。
自己到底在过意不去甚么啊!冷溪的拳头捏得咯啦咯啦响,就要先请他吃一顿铁拳大餐,又像是忽然意识到甚么,红着脸地背过身去:“你你你,把衣服给我穿上!”
冷焕尤其看重男女大防,如与她亲近的张魁时常被警告不许同她勾肩搭背。
有时就连不小心扯到个袖子被他看到,便恨不得立刻把人大卸大块。
虽说她这几年都是随他在外住,但是兄妹俩都是极守礼的。
只要她在,冷焕通常都是穿戴整齐,天热时顶多赤个膀子,卷个裤腿,再没半分逾矩。
是以长这么大,冷溪连男人的大腿都没看到过,更别说眼前少年人精壮结实的胸膛腹肌了。
*
木不忘无所谓地扶了扶眼罩,指着晾在一边的上衣道,“刚才抓鱼的时候弄湿了,你叫我怎么穿?都是兄弟,就不要拘泥这些小节啦。”
“谁跟你是兄弟,木不忘你要点脸行不行?”
“可我的鱼就快烤好了,你再不来吃我可就自己吃完咯。”边说他还不忘边故意啧啧赞叹,“肉多刺少的鲈子鱼哟,啧啧,真肥,真香。”
冷溪强装镇定,抬腿就走。
谁知这厮却像条没骨头的蛇一般蔫坏蔫坏地缠上来,拿着烤好的鱼在她身边左绕绕,右晃晃,“啊呀呀,怎么会有这么鲜的鱼,瞧瞧这肉质,瞧瞧这颜色,御厨只怕也烤不出哟!”
冷溪宁死不屈地一手捂着眼睛左闪右避,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
推搡之间,只听“啪”一声,她好巧不巧地拍掉了他拿在手里穿鱼肉的木棍。
色香味俱全的的烤鲈鱼跌进了泥尘,两个人同时愣了愣。
头顶似有乌鸦飞过,木不忘的脸色愈发凝沉,冷溪心底无端发虚。
*
“溪姐姐!”
这声音稚嫩清脆,朝气蓬勃,一下子拉回了局面。
冷溪循声回头,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提着柴刀的瘦小女孩,“阿花,你怎会来这里?”
叫阿花的女孩身量纤纤,黝黑的脸还带着稚气,还未不足十岁。
背上的干柴压弯了她的脊梁,她却还是仰着脸,笑着走过来:“我出来附近找柴的。姐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方才险些没敢认。不过姐姐平时不常出城,怎的今天会出来?”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冷溪无奈地笑了笑。
这还是这一天一夜来头一次见她笑。木不忘在边上出神时,阿花就把话头引到了他身上:“那这位哥哥呢,是姐姐的……?”
冷溪连忙道:“不不不,他就是个臭流氓。”
“我木不忘堂堂城南一把手,你说我是臭流氓?”木不忘当然不乐意了,凑在阿花面前肃然道,“我其实……是你姐姐的姘头。”
“你找死!”冷溪咬牙切齿地跺了他一脚。
*
阿花瞧着几乎打起来的两个人尴尬不已地擦了擦汗,道,“既然溪姐姐来了,不如就去我家里坐坐罢,这会儿阿爹估计也烧好早饭,在等我回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
“好啊!”
冷溪话音未落,木不忘就一口答应。
不过最终的代价就是阿花打来的柴,全由他一力背回了她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