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不忘差点没被那口鸡腿肉噎死,“我说这位姑娘,您自己家里就俩锦衣卫,想去个经历司不跟回自己家似的么?该不会是你和你老子要设局坑我吧?我可是有户籍无前科的良民啊,城南每年‘诚实守法好青年评定’都是我拔得头筹好不好,对了,还有,我跟那甚么石林三恶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他们见鬼去吧。”
冷溪被他连珠炮弹似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成天到晚都脑袋里在琢磨甚么呀,要不是冷成德不准我大哥帮我,我还用得着又请你吃又给你钱地拉你走这一趟么?”
“虽然这话说得没问题,可乍一听,我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啊。”木不忘摩挲着下巴。
“一句话,去不去?”冷溪同他绕弯子绕得有些不耐烦了。
整盘肥鸡转眼只剩下了两堆骨头,他往后一仰,大大伸了个懒腰。
“说吧,甚么时候。”
“现在。”
*
画面一转,锦衣卫总司衙门房顶上。
冷溪和木不忘一前一后往那儿一趴,借着不高不矮的屋脊掩护,悄然望着里间足有两个重华宫那么大的教场。
四方天云开阔,旌旗猎猎,围簇场下的锦衣卫各个人高马大,衣装齐整,照着职位高低,扶刀而立。
场外高台之上,冷成德身着大红飞鱼服,织金妆花缎面,肩挂甲胄,足蹬铁靴,昂首挺胸地站在人群中央。
远远看过去便是英姿勃发之形,不怒而威之态。
而他所凝视的教场之中,两个未着官服的男子正紧张对峙,一人持刀,一人拿剑,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
“运气还不错嘛,赶上今年的锦衣卫大选,这会儿子功夫估计都在教场这边看热闹,案牍库的守卫就算再森严,此时也该松懈些了。”木不忘低声道。
锦衣卫大选是自当今官家登基之后始创,先朝皆为世袭,但由于需要长期游走于黑暗和危险的边缘,又常为人诟病,大多有头脸些的军户人家都不想让自己的子孙继续受人白眼。
至本朝初期,许多人家欺负官家好说话,常借口丁忧或抱病不肯袭任。
幸有冷成德,自他担任指挥使一职,重拳重整司内风气。
止贪污,禁荒淫,有除暴安良,捉拿他国细作等大功小功无数。
殚精竭虑十数载,终是扭转了人们对锦衣卫的看法,更得了个“铁面神”这般家喻户晓的绰号。
锦衣卫最苦的那几年,也是他与官家力排众议,修改了《大乾律》中锦衣卫强制世袭之法,增设了选拔制。
凡军户子弟,若想进锦衣卫,皆可参报每年秋冬之间的这一次锦衣卫大选,经过严格周密的文武两试,以成绩优劣决定略汰。
现如今,随着锦衣卫的年俸大增,加之冷成德治军严明,越来越多的军户子弟愿捧一颗报国雄心,前来参选。
京中武将多与冷成德交好,多以自家门人参选锦衣卫为荣。
就连冷溪也不得不承认,论为官做宰,冷成德的确个响当当的汉子。
*
冷溪目不转睛得盯着教场上还在打的那两个人,为了取胜,他们竟不择手段到丢了兵器,用牙齿和指甲纠缠不休。
她看得莫名入了迷,木不忘说了甚么压根没听到:“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啊……甚么呀,你说那俩废物啊?你信不信,就这种资质,我们冷姑奶奶上去一脚就能踹得他们爬不起来。”木不忘虽然差点没反应过来,但他的马屁永远不会不到。
可这一回,冷溪却听进了心里:“我连上去的机会都没有啊你个蠢蛋。”
“啊?”这回他是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