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当日攻入禁城的是魏广的嫡子魏铎然,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宛宛的,只有他。”纪准站起身,手指拂过身后的博古架,“若是他,带走宛宛,我并不担心。”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也可以。若魏铎然的目的是挟持宛宛,质子在精不在多,在当时南越人还没有完全控制皇宫的情况下,他没有必要把宛宛身边的伶音一起带走,死了那么多禁军,再死一个侍女,并不会让人意外。”
“但伶音跟着宛宛一起消失了,说明带走她们的人对她们其实并没有太大恶意。”
“即使是挟持,宛宛也不会出事。”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纪无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那么相信魏铎然?”
“魏铎然可是魏广的儿子,那么多禁军都死在他手上,此人绝非善类。”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纪准顿住了目光。
他从钟明涧的密道离开禁城之前见过魏铎然一面。魏铎然身上的轻甲已经沾满了血污,银胄下的面容却波澜不惊。
他是习惯了生死的人。
而纪准则是经历过无数次兵变宫变的人。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木宛身上那种安定一切的气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纪无月迟迟没有等到纪准的回答,扭头看向秦司。
秦司却没有丝毫理她的意思,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气氛即将凝滞之际,白起匆匆闯进来。
“殿下!南越人要求我们交出魏远,魏广已经答应了,这会儿正跟燕王的人对峙!”
纪准眼神一凝。
一个月的对峙是因为御衔卫率先控制住了魏远而濯央劫持了纪行淮。两方人都有人质在手,都不敢冒然对对方出手。
魏远虽然是西梁的九皇子,但很明显,这次西梁与南越的联合行动中他的身份最高,南越只是一帮流民,真正暗中计划与排兵布阵都是西梁人指挥部署的,对于被关押的魏远,南越人不敢不顾忌。
魏广此时还打着勤王的名义包围禁城,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南越那边是一伙的,但僵持月余没有太大行动,反而等来了各地的勤王军,这让人疑心他到底意图为何。
等等!
“魏广不是受伤了吗?”
“安越伯确实重伤,做出决定的是安越伯嫡子。”
纪准眼神一沉,“魏铎然出来主事?”
“是。”白起面孔冷肃,“今日晨起,自宫变之日起久不露面的安越伯嫡子出手接管了安越军的一切事务,我们的人看到平南王世子从魏府出来,回去后,燕王军和平南王军后撤了十公里。”
“盯着燕王那边的人可曾来回话?”
“昨夜起燕王府戒严,并未有异常。”
纪准沉默,捏住垂在指尖的白玉滴,微凉的触感一直传进心底。
“......通知瞿睿,让他给木相传话,放出父皇伤势好转,已有清醒迹象的消息,带着苏祁去暗查燕王在燕碣城内的别院,若是遇见安和郡主就让苏祁去打探消息;你去讲武场找程彦飞和蒋云竹,把编进乘衔卫里的御衔卫摘出来继续守着父皇,调动剩下的所有乘衔卫,时刻准备行动。”
白起领命退下。纪无月听到魏铎然突然出来主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老五,姻姻她不会......”
“她不会有事,应当是皇叔派人救了她。”纪准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本来所有一切已经按部就班地部署好了,魏广受伤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只是木宛被救走突然让他有点乱了心神。
你知道一个宝贝被人好好地放在某个地方,偏偏另一个人觉得那个地方不够安全,没跟你打声招呼就拿走了,即使你知道那人找的地方可能更安全,但转移这件事本身就带有风险。
更何况那个人其实不止这一件宝贝,而他不是。
必须趁魏广还没清醒魏铎然把控安越军时速战速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