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吃点心吃得最多的某位王爷却并没有多少肉，这几年似乎更清瘦了些。他一脸邪恶的微笑：“哦好啊，那就举～～高～～高～～”他抱起三白团，竟是化出一对翼直冲空中。

“高吧，好玩吧？”他跟杂技一样手脚并用抛接着三白团：“二十丈高空，风景如何？”

“呜哇——”三声齐响，直唬得焉不归飞回地面。他只好由着这三个白团抱抱，对任何拳打脚踢采取不抵抗策略，哭声却仍是不歇。

“啧，该怎么哄呢。”

又是毋饫。他笑道：“这场景如此欢乐，真令酹者不悦。罢，时机已到。”给焉深阙的憧无情里，还另有一点点东西。

毋饫自言自语道：“最近仍然没有找到小七，仍然没有找到小九，但是没好全的伤口有时会掉出头发来。”

焉深阙意识到了后面毋饫的气息，抱起三白团刚要撤离，忽道:“你身上没有杀气，来这里是要干嘛？”

毋饫优雅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酹者忽然想起自己数年前在你二位体内似乎残留了些许毒物，随酹者之念发作。如何?”

“哦，那你可真是厉害。本王想想，你的目的……”

“酹者直说无妨。寻点好心情，合起两块璧。”

“你想用殇君的元丹合璧，顺便靠剩的修复功体？”焉不归也不让三白团回避，就这么问了。

“不错，并且希望能一次性多办些事，”毋饫微笑道：“比如与王爷为友、多杀些殇鸾挖丹以备日后合璧、多攒些殇鸾的泪。王爷可愿意？”

“你要是觉得本王会现在答应就真是可笑了。”焉不归一摆食指：“好走不送。”

“恭候王爷答复了。”毋饫欠身，化作曼珠沙华飘散。卿画晏咽着花糕，不动声色地思量了起来。父亲是从没给过王爷好脸色的，完全于对他人无异。叔叔偶尔恶言恶语他听在心里。

没人知道憧无情这毒。

焉不归不知道卿画晏的深度，只点着他的额头：“今天的事算给你长见识，别告诉你爹。懂？”

卿画晏满脸嘟嘟肉，天真点头：“嗯嗯！不过，他是谁啊？”

焉不归摇摇手：“你知道太多干啥，好了，鸾车到了，走吧。”

卿画晏于是上车，一路倚窗沉思。青鸾驭车于天，离了海棠王府一柱香便看见了耸入云霄的红雨台，又半柱香就见瑶台琼室簇拥。长长一带琉璃墙，墙后桃花灼灼，便知是储卿宫，殇君的住处。自己的东宫里也有桃树，不过都是白桃，淡雅内敛。君随弈透过碧落镜还看见了自己的似君府，从高空来看那儿也并不是当时就有曼珠为华的，像是连名字也不叫似君。这名是因为自己长相有那么点像焉不归吧，啧啧。后来自己那府长满了曼珠沙华啦，曼陀罗华啦……都没谁敢轻易靠近。

卿画晏步入东宫，却看见焉深阙坐在里面品茗，见他到了看都不看一眼便要离开。卿画晏追了上去:“父皇，可否听儿臣一言?”

焉深阙停步，冷冷道，“说。”

卿画晏令退仆从，垂首道：“毋饫其人，可是面戴水晶面具？”

焉不归凝了凝眉：“你怎知。”

卿画晏慌道：“听——听待从所说。”他顿了顿，又道：“您与皇叔，是否有过节？感情究竟如何，能否说与儿臣？”

如此说话方式，焉阙雨刹那在心中起疑。

一个合格的说谎家便是如此！戏阳酹歌心中赞叹，外表的年龄并不一定跟心理的年龄等同。我有时在想，这一世他反而成了兄长，有如此心机，是否有一部分拜我和被我艳压的公子断琴所赐？

卿画晏甚至知道将自己的年龄也考虑进来，绝不说太精妙的话，告秘也像个畏首畏尾的孩子。

焉不归独自步入十里棠林:“喂，出来吧。”

毋饫轻笑着化出形体：“王爷果真慧眼如炬。如何，想与酹者合作？”

焉不归：“你来找本王而非殇君，只因你知本王不像他那样为自己给自己加担子，心系三界，就说是不是吧。”

毋饫颔首：“王爷果真神思清明。”

“少废话。倒是展示一下毒是什么样的。”

今天的点心里早就下了。毋饫仍是那副微笑，焉不归的双手却忽然没了知觉。他目光一凛，竟见根根细发如墨直破皮肤而出。毋饫的声音低低带磁，儒雅中是可怕的邪气蛊惑：“王爷若想，这发丝可以在您四肢百骸任意游走，您想要哪里无知无觉呢？”

“可真是不错的蛊啊，怎说它是毒？”

“非蛊也。这发丝，有解药。”毋饫拈出一个小琉璃瓶，上刻憬无泪。

毋饫的说话语气、一举动都颇似杀意上涨的模样的我——邪气多出几分，儒生气重了几分。

“既然这毒如此好用，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所有殇鸾都下一遍？反正对他来说也不难。”焉不归暗自思考着。

毋饫则显然不在意：“那么，您想好了？”

“不然本王来找你干什么。说吧，要怎么做。”

“皇太子六岁生贺、皇后六年祭日那日，所有神脉殇鸾会到场。那时请您帮助与酹者同战，您着手于其余殇鸾，酹者催动殇君之毒。事成之后酹者自当双手奉上憬无泪，恭贺您成为殇君，您看如何?”

“如何展示你的诚意？”

毋饫将琉璃瓶托起：“简单，解药酹者会潜入储卿殿放于殇君的十里桃林桃源亭底。平时您不可进入，成了殇君，桃林易主，憬无泪也便是您囊中之物了。此法您可满意？”言中有意，以汝能力，酹者不担心汝潜入桃林。

“勉强接受。好了，你说完了吗？”以他能力无声息进入的确不可能。十里桃林在胭脂死后那日起，除了焉深阙不对任何人开放。曾经他能随意进出，但如今也不行。

“言尽于此，再会。”毋饫欠身，化飘飞彼岸花消失。

“不送。”焉不归拔出一柄焰金短匕，擦拭了起来。君随弈见到那首匕首还错认成了自己的匕首碧血。但不是，碧血上纹的是曼珠沙华，这柄上纹的是海棠。看上去，自己那柄是故意被仿成了这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