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叹气,附在我体内的元神也意味深长的叹出一口气。
且问我可否愿意接收冷师父的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乃是一门高深的法术,依我的修为只可听到近距离的心声,超出千里以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讪讪一笑,问道“:他说什么?”
顾仙的元神又叹了一回,提醒我冷师父不可染指,不然又是一段孽缘。
接着他才慢慢的复述冷师父的心声。
“徒儿,为师近日在调查大妖花见月,得知他来过百花苑听曲,故而前来问问,这里姑娘甚多,个个倾城,你万不可被迷惑。”
这分明是在担忧与挂念顾仙你啊!
这种情感来之不易,实在可贵。
为了消除顾仙对冷师父的芥蒂,我为冷师父说了几句好话,见顾仙并无回话,暗自感慨,只得作罢。
我引老鸨走出屋外,慢慢步入寂静处,见当下无人,询问道“:你可知晓心莲和浅莺的关系?”
老鸨谦卑的回道“:听闻浅莺识得他的生母,至于心莲的身世,我略有耳闻。”
“心莲是个苦命的孩儿,生母遗弃他之后,他的父亲跟一个寡妇过活去了,家中只有爷爷,靠卖打胎药为生,之前有个奶奶,不过离世几个月。”
我道“:你为何知晓这些?”
“他来寻过浅莺,我见过一回,起初怀疑心莲是浅莺的私生子才派人去调查一番。”
回青云门的路上,心莲无话,我心知他的心思,故意问他“:可知你为何保护不了浅莺姑娘?”
他不语,我自答“:自然因为你弱,弱者必定遭受欺凌。”
他的大眼睛闪动着泪光,不过,他咬牙忍住,不让一滴眼泪流下。
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暂且留在青云门,习得基础功法后再去寻找更厉害的功法,待你修炼成功,不怕寻不到你的生母,到时尽可保护她。”
他会意却仍旧不说话,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深沉,直至阿金端出一碗面摆在他面前,这才有了孩童该有的天真快乐。
他一面大快朵颐一面连连惊呼太好吃。
阿金阿平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心莲,兴许是想起那时的阿和也是这般如此。
提及阿和,我的心触动了一下,见阿金回眸看了我一眼,只觉脊背寒毛直立。
他该不会想见已故的阿和吧?
若真如此,我真心后悔那日吃着小兽太欢,导致心情大好,给他承诺。
复又回来的官小爷避开守门弟子,直入寝殿,与我会面。
我正巧回避阿金的视线,稍不留神对上他的双眼,他急切的眼神让我觉察到一丝异常。
心莲放下碗筷,唤了他一声“大哥哥”。
阿金阿平两人见状立即将心莲护在身后,一副警惕的模样,似乎担心他会夺走什么似的。
官小爷见这番情形虽有疑惑,但心知心莲在青云门过的不错,倒感安慰,于是他绕过三人,直径走来。
“小庄别院有动静,我听赫连提起你要寻那两个毛小孩,故而赶来提醒你。”
语气平和却隐藏不住内心丝丝忧虑的情绪。
他显然不愿多说详细情况,止住口,等着我的决定。
当初既然将两毛小孩送至此地接受审判,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要保证两人的安全。
如今却不知他们是生是死,到底是我的过错。
因而此行再危险,需得以身犯险一回。
交代阿金阿平守住青云门,留下一张小人符纸,叮嘱他俩若有紧急情况可让小人符纸来寻我。
接着,拉住官小爷同乘青云而去,兴许高处不胜寒,官小爷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我却无心顾及太多,心里生出莫名的不安。
感知到我的心绪波动,顾仙的元神传了一道神识过来,提醒我小庄别院有古怪,需万分谨慎,不可自乱阵脚。
说来也对,毕竟他的修为不弱,却在小庄别院里什么都还没干开始,就被夺舍了身体。
兴许戳到心事,他叹息一回,便静默不语。
我细细想了想,为何我在小庄别院里连住三日却毫发无损?
若不是最后放松戒备被顾仙附身,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
待回过神,我与官小爷已双双落入小庄别院里。
眼前的一幕,惊得我险些说不出话来。
内院以及几间屋舍覆盖着厚厚的冰霜,仿佛数日下过鹅毛大雪堆积而成的景象。
忽而想起冷师父,他修得正是寒冰术,难不成他与顾仙口中提及到的古井白影交手了?
若果真如此,此时此刻为何不见半点踪迹?冷师父在哪?
正打算打开神识探测内院,只见官小爷哆嗦着身子,身穿单薄衣物的他明显快支撑不住。
我用低级法术强行推他出去,将他封锁在门外,任由他歇斯底里的敲打着大门。
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集中思绪放出神识,开始地毯式的巡查。
很快,我受到一股力量的反噬,倒也不严重,只是一下子软了身子,浑身无力。
调息时间不过片刻,只见覆盖四周的冰霜瞬息间融化成水,流动的冰水好似要汇集一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冰水快速流动,即将不见,若不跟寻,可能会断开线索,再也解不开我心中的谜团。
一时心急,我用七八成功法破除无力症,导致心肺被重击似的,体内鲜血喷涌,立即吐出一大口血来。
虽步履维艰,但总算追踪到冰水汇合的源头,便是一口枯井。
干涸的枯井被冰水灌溉着,不断的冒出“咕噜咕噜”声。
我未靠得太近,只在井边巡视观察。
一无所获后,欲打开神识探测井底,却不想顾仙的元神如一股劲风从我体内猛地穿过。
元神感知到痛苦,肉身无疑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随着我的一声大叫,身子骨散架了似的,朝井里落入。
掉入冰水的瞬间,似曾相识的画面涌进了我的脑海,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最后替代了我全部的记忆,只留下这段刻骨铭心的往昔。
我冷冷一笑,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让我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