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赖皮五找人打了一个大大的木箱子,他把洛红尘关在木箱子里。为了让洛红尘表现的更像一个怪物,赖皮五又找了一些泥巴,把洛红尘的脸给弄得脏兮兮。
随后,赖皮五找了一辆车子,拉着木箱子穿梭在靖州城的大街小巷。
每到一处人多的地方,赖皮五就停下来,他敲着着锣鼓,大声的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天上没有,世间罕见了。千年妖物,箱子里面。”
“当,当,当……”
只要是有人出五文钱的银子,赖皮五就会让打开箱子,让人看看箱子里的洛红尘。
一天下来,赖皮五倒也收获了一两多的银子。
由于洛红尘身子不能动,大小便全都拉在了箱子里,一天的时间,她就把里面弄得一塌糊涂了。
一打开箱门,臭味熏人。赖皮五捂着鼻子,他拉着箱子到了郊外的河边,把箱子连带着洛红尘推进了河里。
虽然是三月天气,河水依然冰冷,洛红尘趴在河里,险些就要冻死了。
当然,赖皮五是不会让洛红尘冻死。谢疾风哪里他交代不过去不说,现在,洛红尘还成了他赚钱的工具了。若是把洛红尘冻死了,他的财神爷可就跑了。
吃饭时,赖皮五把吃剩下的一些饭菜强行的塞进洛红尘的嘴里。洛红尘不想吃,她想饿死自己,赖皮五自然是不同意了。
他把饭菜塞进洛红尘嘴里后,用手堵着洛红尘的嘴,直到洛红尘把食物咽下去。所以每次吃饭,对于洛红尘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常言道,人只有享不了福,没有受不了的罪。这句话用在洛红尘身上极其的恰当。
随着时间的流失,当洛红尘对未来失去希望后,她对于这种人蛇的生活已经麻木了。
她已经习惯了赖皮五每天对她肉体的折磨。并且,渐渐的,她喜欢上了那种刺骨的疼痛,因为在疼痛时,她就可以暂时的转移注意力。有时候,或者说更多的时候,精神的疼痛残酷于肉体的疼痛。
对未来失去了信心,洛红尘只有回忆过去了。她想到了在山上的日子,也想到了下山这段时间找人的比武的日子。忽然间,洛红尘想到,自己曾经看到一个人咬舌自尽。洛红尘顿时打定主意,她也要咬舌自尽。
如果,如果那一天,洛红尘没有看到秦淮,或许她的生命就此终结了。当然,生命中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偶然的机缘和不确定的瞬间。
和往常一样,赖皮五把箱子放在靖州城最热闹的地方。凭借着赖皮五生花的嘴巴,吸引了好多人围观。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给了赖皮五一两银子,问:“我能看看你里面的东西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赖皮五说,“小少爷,跟我来吧。”
赖皮五带着少年来到箱子前,说:“小少爷,你自己打开箱子看吧。”
少年打开箱子,慢慢的把头伸进去。在少年把头伸进去的同时,洛红尘也转动眼睛,看到了外面的少年。当洛红尘的目光和少年的目光相碰的一刹那,洛红尘的心跳了起来。
她从变成“人蛇”以来,她的心第一次有了跳动。
洛红尘是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告诉她,他叫秦淮。他还是告诉她,他希望他们日后还可以再见。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当他们再次见到时,她已经不是人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
这也是她变成“人蛇”来第一次的流泪。
依稀的记得,虽然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可对于她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她在来靖州的路上,天下着雨,她并没有拿雨伞。后面来了一辆马车。她忙靠边行走,马车经过时,溅了她一身的污泥,她很生气,要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了。作为一个名人,脾气也是要有的。
她正要发作时,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停车,停车。”
马车停下了。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是一个公子哥,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生的眉清目秀。公子哥径直来到女子跟前,并把手里的雨伞递给洛红尘。
“给你把伞。”公子哥说。
洛红尘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公子哥,说:“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给我伞?”
“我叫秦淮。现在,你认识我了啊,我可以给你伞了吧?”秦淮说。
“师傅说了,男人无故献殷勤,定然心怀叵测。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洛红尘很无礼的说。
“淮儿,你干什么呢?快点上车啊,不然天黑前,咱们赶不到靖州城了。”车窗撩起,从车窗内探出一个衣着容容华贵的妇女。
“知道了,姨母。我这就走。”秦淮回答完那妇女的话,转身又对洛红尘说,“一把伞不算什么,你就拿着吧。”
秦淮硬是把伞塞进红衣女子的手里。然后,秦淮大步的朝马车走去。落红尘正要追去过,还给秦淮油纸伞时,从路两旁的大树后面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落红尘在酒肆里见过,就是两个吃了饭不想给饭前的两个青年。
两个青年一左一右,把落红尘给围住。
秦淮本是就要上车了,他看到有人要打劫落红尘,便停了下来。车内的美娇娘忙冲着秦淮大声喊:“淮儿,快上车。”
这时,车夫从车上跳下来,把秦淮抱上车。
“姨娘,红衣妹妹遇到了危险了,咱们不能不救啊。”秦淮说。
“别人遇到危险,关你什么事情啊。老沈,快走。”
老沈是驾车的马夫,他听了自家主子的话,忙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快速的离开了。
秦淮把头探出窗子,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可以看出,他非常的担心洛红尘的安危。只是,面对着自己的母亲,秦淮空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他只能看着洛红尘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红点,再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那两个青年是看中了她手中那把宝剑。想夺走,当然,接过就是她不费吹会之力就把那两个人给解决了。
“你饿吗?”秦淮问。
她知道,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伞,伞。”
她努力的让自己能把话说清楚,只是,长久的折磨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声带,她说话都很困难了。
到底,秦淮没有听清楚他要说的话。
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馒头,放在她嘴边,然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