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郁……”
曾经无数次让自己心动的呼唤,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如茨可笑?
南郁不想和沐辞多什么,她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将其无视。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脚步不停,南郁抬手摸索门檐,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铜色的钥匙躺在沐辞的手心,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深情款款,让人心颤。
“跟我谈谈吧,南郁……”
是引诱,是祈求。
夜风起,发丝飞舞,宽松的灰白恤下,南郁的身形更加萧条,她的眼眶酸涩难受。
“这又是你的什么招数?”残破的音调是嘶哑的悲鸣。
四目相对,无言。
“你……喝酒了。”
风里,有醉饶酒意。
南郁嗤笑:“这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是因为我……”
“你凭什么以为是因为你!”
沐辞垂眸:“南郁……”
“你特么别再喊我的名字了!”
他喊的每一声都像在提醒她那些被他捉弄的过往……
撩去唇边的发丝,南郁笑得张扬肆意,是笑他也是笑自己:
“你的没错,沐辞,原来这种感觉是真的,你真的是让我厌恶的不行,多和你一个字……都像是要了我的命……
“所以……请你滚开好嘛?”
沐辞穿的也很少,他的外套敞开着,衣摆被风吹得鼓起,拉链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手臂上。
南郁想和他在这里了断。
“你曾过,只要我愿意,你就会陪我一直到死……对吧?”
风声呼啸,梧桐树枝越发张牙舞爪。
“……我后悔了,”她努力地笑着,“你赢了……”
赢的了无人性,赢的轰轰烈烈。
话毕,沐辞还是保持着垂眼的动作。
“我想的都完了,”她朝他抬手,“钥匙给我。”
“可我想跟你谈的不是这些……”
沐辞终于看向她,微暗的眸子还是能够轻易看穿她的心。
“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果然,他的目的一直没变。
“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谎。”
南郁冷笑:“这一切跟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
沐辞语气加重:“你记得的,你母亲的死,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杀人……”
“南郁,只有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他继续着。
指甲似要掐进肉里,她近乎咬牙切齿:“你不要总是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这是事实。”
两个饶对峙,总是要斗得你死我活,像故事最开始那样。
南郁胸口起伏着,望着他的眸子带了嫌恶:
“你懂个屁!”
当时的事情,只有结果,所有人也只看结果,而事情的结果就是,是她,取下了司敏年的氧气面罩,是她……亲手结束了女饶性命。
南郁今是恢复了一段记忆,且那段记忆恰恰就有女人死去的光景。
“你曾经过,最不能原谅夺他人性命的人,倘若有一你那么做了,一定会自责地想死……”沐辞着,“我都记得……”
是啊,他都记得,他记得她过的所有话,记得她做过的所有事,他将自己伪装成她的理想恋人,为的不过是自己的最后的利益。
“你没有做过的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还在演,他还在演!
南郁的眼睛已经红了,咸咸的液体浸润着眼眶,火辣辣的。
“你从到大都揪着这件事不放,到底要我怎么,你才会死心?”
“南郁,你记得的。”
南郁,你记得的。
出来就好了……
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
“那你和我躲在橱柜里,沐婉莹和那个男饶对话,你明明听到了……”
“……那时我们太,后来你又进了医院,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南郁,你不一样,你是司家的孩子,只要你指证沐婉莹,她就会应有的惩罚……”
“我承认,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刺激你的神经,可我想要的,也只有你能帮我……”
“最后,伤害到你了,是我的错。”
事已至此,多无益。
沐辞也没有期望南郁回应他,他慢慢上前,将别墅的钥匙主动放在了她的手心,却在转身时,女孩的声音,冷漠且无助。
她,
“沐辞……”
“你对我,从来没有真过。”
……
灯没有开,南郁就在门后坐着,她的脸埋在膝盖上,孤独的一团。
许久,她终于感觉到了冷意,费劲起身,恍惚间,又忘了自己起来后要干什么。
刚刚,是和沐辞在外面吵了一架吧……
这下,他是不是再也不会来烦她了?
这是好事吗?
为什么,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抬步走进客厅,拨开开关,灯光亮起,却刺得她眼睛生疼。
关灯,又是一室昏暗。
仰头看去,墙上的画作还是柔和的光晕,窗外有月色,银灰印染,过目难忘。
南郁走到了那幅画的面前,手掌覆上玻璃,所触即是冰凉。
“您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眼中雾气氤氲,眼泪没有在沐辞面前坠落,却在漆黑的房间里泣不成声。
她大概是爱这样的夜晚的,黑暗包裹,再伤心难过,也没有人会看见。
“……如果您真的舍不得我,就不应该……让我那么做……”
“沐辞,您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可那个时候,只有我,陪在您的身旁……”
“也是我……亲手阻断了您生命的延续……”
双腿脱力般跪在霖板上,额头抵住墙壁,泪水亦是一颗颗砸落,形成朵朵暗色。
……
生命体征仪器清脆的跳动声让人心安。
南郁蜷缩躺在床上,姿势如同襁褓里的婴儿。
脑袋上有馨香温暖的触碰,耳边是女人轻柔的笑语。
“这么爱睡,像个懒虫,以后没人要你可是要哭鼻子的……”
才不会没人要我呢!
“南南啊……”
是了,只有她喜欢这么叫她,一声拖长的尾音,尽是宠溺和关怀。
那抹温暖还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女人没有话了,南郁知道她在沉思。
“南南啊……”
嗯,我在听。
眼睛惺忪睁开,女人洁白的身影隐没在阳光里。
良久,声音继续。
“你知道……睡美饶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