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禅坐(1 / 1)月半二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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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巫第一步,需要静心禅坐,禅坐是希望习巫之人能够静心感悟天地,放弃本我,先与融于环境,成为天地自然的一份子,吸取日月灵气,锤炼意志,超脱万物后才能御使天下生灵。学习禅坐的地点是东黄山山峰左侧的韶音台,此台为一块山顶巨石,石面光滑,周边草木矮小,毫无遮拦,凭栏远眺,巫咸国美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魅金神殿迎着太阳光芒四射,宛如琼楼玉宇,人间仙境。相传,舜帝曾登此台,奏韶乐“清音”,引来五彩神鸟上下飞舞。

日辛这些孩子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但每天都需在韶音台上禅坐十个时辰,实在是个考验。第一日,没有一个孩子能够坚持一动不动的坐满十个时辰,大多禅坐两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下,傅说坚持时间最长,但禅坐六个时辰后也实在熬不住,站起身稍稍舒展筋脉后,马上又开始盘膝参禅。

禅坐一天下来,日辛觉得双腿麻木,走在路上像踩在棉花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晚上回到景秀苑,瘫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突然,一件脏袄兜头套来,一股汗腥味,日辛转头起身,原来是子媚把她的脏衣服丢到她身上,“喏,日辛,你去把脏衣服洗干净”,见日辛木木的不说话,子媚高叫着“去呀,去呀,把你我的脏衣服洗干净,我从来没洗过衣服,我可不干这些粗活!”。

日辛定了定神,把子媚丢过来的脏衣服叠好,走过去放在了她的床上,“子媚,这是你的衣服,你自己洗好,我们同窗习巫,是应互相帮助,但我不是你的奴仆,自洁自持也是习巫的一部分,走吧,我们一起去洗”。子媚听了日辛所说,大怒,一把把衣服丢到了地下,“什么!我洗衣服,我是大商祝卜-卓家的长孙女,卓家自先王成汤建朝即开始为皇室进行占卜和祝告鬼神,我爷爷现在是大商祝卜首领巫师,他说我生来就是要成为大巫师的,我怎么会做这等小事粗活!”,日辛听完,笑了笑,“子媚,六个月后就要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后才能正式入门,神选后才能决定未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现在先去洗衣服了,你一会儿再跟过来吧”。说完,她拿着小木盆,轻飘飘的走出了屋子。

此时,月色清润,外面阵阵花香袭来,日辛坐在井边的一块小石头上,哼着鹊方国的儿童小调。“日辛妹妹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身后,一阵清亮纯净的男童音传来。日辛回头,只见傅说踏着皎洁的月光,缓缓向井口走来,清俊少年,峨冠博带,自带光环,他手里也端着木盆,看来也是来清洗衣物的。日辛连忙起身,向傅说鞠了鞠,“傅说哥哥好,禅坐一天日辛疲乏了,今天月亮又大又圆,日辛就唱了些家乡的小调去去乏罢了”。傅说拿着木盆挨着日辛坐下,“日辛妹妹唱的甚为好听,真的好像一天的疲乏都散去不少呢,来,我替你提井水吧,你再唱一首给我听”。日辛见傅说态度和蔼,也不扭捏,就让他提了一桶井水,倒进自己装着脏衣服的小木盆里,自己顽皮的赤脚跳进木盆,边踩边唱“木再花,夏有雹,李再花,秋大霜,…….”。傅说自己也提了一桶井水,挽起袍袖,随着曲调的节奏揉洗衣物。

稍后,和傅说同住景靖苑的吕望、来自防风氏的熊伟、来自有施氏的施微也一同来到井边清洗脏衣服,几个男孩子力气大,特别是防风氏的熊伟,虽然只有九岁,但已经身高八尺有余,骨骼粗壮,大手大脚,双手交替两次就从水井中提了一大桶井水。大家互相帮忙,一会儿就把衣服都洗干净了。所有人中,日辛年纪最小,刚刚年满五岁,长得软糯可爱,肉肉的,像是娇嫩的花骨朵一样,为人又毫不扭捏,直来直往,几个男孩子都甚为喜欢,到底都还是孩子,洗完衣服,大家又围着水井,互相泼水,嬉笑打闹,笑声久久回荡在夜色中,直到引来东黄山值夜的祝师,他们才被喝止,大家吐了吐舌头,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日辛进屋时,子媚面朝窗户已经睡下来,脏衣服还丢在地上,日辛没有再说什么,辛苦一日,躺下就很快入睡了。

随后几日,子媚再没有和日辛说话,没让她清洗脏衣服。半个月后,突然巫彭庆下面的一个小祝师来到景秀苑,取走子媚的脏衣物,并送上干净的衣袍。日辛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其他孩子渐渐也知晓此事,但大家都保持沉默,只是都远离了子媚,子媚反而更加骄傲。

时间稍纵即逝,两个月后,禅坐考核,日辛等人一早就被带到了韶音台。大家苦修两个月,静静地禅坐十个时辰都已过关,但具体如果考核,应该不是仅仅是在石台禅坐这么简单,所以大家难免心里惴惴。

是日,天空晴朗,太阳一早从东边跃起,金蛇灿烂,日辛盘膝坐下,觉得有些刺目,便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突然四周传来一阵嘶嘶嘶、沙沙沙的声音,并传来阵阵腥气,日辛睁眼一看,蛇,是蛇,周边草丛中游出了数百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甚至其中还有三四条身形巨大的毒蟒。禅坐在韶音台上的孩子中,有人发生阵阵惊呼声。日辛也感到一惊,身形晃动了一下,但马上她调整自己的呼吸,把双眼再次闭上,用心去感觉周边的一切。

她好像变成了一阵清风,在东黄山周边飘荡,又好像变成了一株小草,随风摆动,耳畔传来阵阵鸟鸣,她好像又化成小鸟,飞向天空。无我、无物、无神,日辛此刻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至于此时已经有几条毒蛇爬到她身上,她丝毫感受不到,而这几条毒蛇对她也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就像攀爬到岩石上休憩,甚至一条毒蛇就盘在日辛头顶,嘶嘶的向天空吐信。

正午时分,大部分毒蛇都耐不住阳光,钻到周边草丛去休息,只有熊伟周边剩余的毒蛇最多,主要就是因其身形高大,挡住阳光,一条毒蟒都盘在他身侧。时间渐渐流过,禅坐快八个时辰时,来自岷山氏的涂螭过于僵硬,呼吸渐乱,身体出现微微晃动,立刻被周边蛇群感受到,两条毒蛇不偏不倚的一口咬在他大腿上,涂螭痛呼,却引来更多的毒蛇,危急时刻,两名巫师突然出现,冲向涂螭,将其救出韶音台。熊伟受其影响,也无法融入环境,被毒蟒感知,紧紧的缠住,不免痛呼出声,随即也被巫师拖出韶音台。

忽然,日辛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并耳畔传来阵阵清亮的笛声,韶音台上的毒蛇随即全部退去,禅坐考核时间到,而此刻十二个孩子只余七人,其他五人都未能通过考核,被毒蛇所伤,经过巫医的救治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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