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自尔为佳节(1 / 1)木叶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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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药声不停在耳边响起来,夏栖羽微微侧头,看到一个女人模糊的影子,分明是很近的距离,她的声音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让夏栖羽辨认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个虚影,摇摇头。

“没有名字吗?那就暂时叫你吉祥吧,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呵……”她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夏栖羽知道这是梦,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中看着那个影子这边走来,又往那边去。他很安静、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只有不吵闹、不惊扰,梦才会一直留存。

那个忙碌的身影突然停下来,她直直看过来,有些冷酷的声音说:“吉祥,你该醒了。”

于是夏栖羽就睁开眼睛。

湛蓝的天,白云懒洋洋地游过,两边的林叶后退,身体因身下的车不稳摆动而摇晃。

他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大路。身体突然凉凉地,低头一看,衣服不知去向,上半身裸着,左胸下方泛起一块碗口大的乌紫。

在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身体上,这个伤看着并没有那么可怕,造成的内伤,却不简单。

夏栖羽看看身旁,黑刀还在,又看右手,手上绑着的布条没被动过,左手上的五眼六通手串未被褪下,他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抱着上半身,回头去羞涩地问:“请问我的衣服……”

靠着师兄打盹的徐长生闻声醒来,见夏栖羽活蹦乱跳,他的眼中放出光彩,“你醒了!”

“嗯,醒了。”夏栖羽点点头。

夏栖羽转身面向徐长生,行动中,身体没那么痛,应该是治疗过了。他盘腿而坐,看到原本好好的马车居然只剩一块板子,那五个人各自坐着,神情淡然。

徐长生将他的衣服递过来,他将衣服中包着的一支像笛子东西缚回手臂上,将衣服穿上后,他将绳子当腰带一圈一圈绑在腰上,又将钱袋、匕首、剪刀、小弩弓等物别在腰上,他将头发随意拢在脑后束起来,披上披风时,他抬头看到徐长生、聂师兄和那个叫淡古的小白脸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夏栖羽问,他脸上有脏东西?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东西?”徐长生代表几人发言。

“在街上闲逛时,买的有意思的纪念品罢了。”夏栖羽和善地笑着说,他说着环顾一下,岔开话题问:“有什么损失吗?”

徐长生很容易就被他带跑了,他回答说:“行李、干粮都没了。”

夏栖羽摸摸下巴,将装了红薯的口袋递给徐长生,并说:“若是不挑,吃的倒是不必担心。”

“还有六七日,就能抵达曲梁城。”聂流徽轻笑道:“这几日,还劳烦夏少侠多费心。”

“好说好说。”夏栖羽野外生存技能是真真切切练出来的,养活六个人,他认为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起来,这群人都是大爷啊!他是来当保姆的啊!夏栖羽心中再次确定老宋是在坑他了。

树杈分成条条树枝,时值酷夏,林叶茂密。夏栖羽像条蛇匍匐在树杈上,伸手拨开树叶,惊喜地发现隐在叶下的鸟窝中,卧有五颗小巧玲珑的蛋。

他搓搓手,正要伸出爪子,两只成鸟扑下来,啄他的头。夏栖羽挥手吓那两只鸟,突然听身下响起细微的咔擦声,他大骇,随着一声咔擦声,他身下应声一空,人跟着树枝掉下来。

“嗷!”夏栖羽砸在地上,一声哀嚎,他趴在地上,人给摔懵了,半天没能爬起来。他抬头看向前方的鸟窝,几颗蛋掉下来,砸在地上,蛋清蛋黄撒了一地。功夫全白费了。

夏栖羽欲哭无泪。待身体缓过劲来,他翻身仰躺,望着天发了一会儿呆,又顽强地站起来,寻找其他猎物。

他听到前边树下的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疑是鹿或者兔子嗯希望别是蛇等物在动的声音,他撸起袖子,按着袖箭上的蝴蝶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他走到树下,一个脑袋突然从树上倒下来,夏栖羽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手按住刀,正要大声问何方妖孽,便听熟悉的声音说:“夏少侠,快看,我找到了吃的!”

夏栖羽仔细一看,原来是徐长生倒挂在树上。

徐长生笑嘻嘻地说:“夏少侠,你接一下。”

他说着将一个布包吊下来,夏栖羽一边说“别跟你师兄叫,叫我栖羽哥哥”一边伸手接,谁知布包底下突然破了一个口,许多红色果子冰雹似地砸在他脸上。

“啊……”徐长生惊叫。

夏栖羽摔倒在地,空布袋盖到脸上。徐长生急忙跳到地上,把布袋拿开,查看被砸得七荤八素的夏栖羽。他笑着喊:“夏少侠?你还好吧?”

“还……活……着……”夏栖羽很受伤。

“你躺躺,我把果子捡起来咱们就回去。”徐长生把布袋倒过来,把地上的果子捡起来,扛在肩上,又过来拉夏栖羽起来。

“师父,我们回来了!”还没看到林恬穆,徐长生就像条小狗一样嗅到味道了,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跑出去。

夏栖羽跟在在后边暗自纳闷,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术?好吧没这个术,他杜撰的。

夏栖羽野外生存技能时时失灵,好在队友强大,到曲梁的几日途中,几人尚是过得潇洒,就是几个道士吃素,夏栖羽捕来的兔子、小鹿让徐长生治疗之后,在夏栖羽心不甘情不愿的幽怨目光中,放走了。路上又遇一波杀手,托常秉荣的福,没有损伤。

终于到达曲梁地界,夏栖羽翻了翻地图。

曲梁南指广陵;沿花江向西,达仪水干流宇河,越过宇河至定西;北枕鹿吾林,过鹿吾林后通星敷城、阳纡、公输,翻过鸿源山脉,直至最北麒麟原;东可往疏影暗香,乐湛,朱圉海;东北指落花水香,流景扬辉。

若说是一座干道枢纽城市,倒也无差,繁荣比之广陵,必定有增无减。

马车才要过城洞,左右守卫手中长枪一架,拦住马车去向。车上几人见状,顿时警惕起来。林恬穆下车来,拱手一拜,问道:“几位军爷,既然城门大开,何故不放人入城?”

“你们是外地人?”一个守卫看了他们一眼,说:“今日是浴神节最后一日,花神游街,不放人入城,你们在外边等到明天吧。”

“原来是浴神节。”林恬穆示意几人往路旁去,当真准备等到第二日。

几个人挤在车板上,夏栖羽问:“林师叔,什么浴神节?为什么非得等明天才能入城?”

林恬穆好心解释说:“浴神节与花神娘娘魏紫有关,相传花神生于伏月第一日,曲梁人敬花神,每年蒲月底,曲梁人便会开始准备祭典,前几日,曲梁人会先祭皇天后土祖先,并选出一名貌美名声好的少女做为花神,净身焚香,待伏月第一日,花神乘花车,在众天兵仙娥的拥护下,游遍曲梁城每一条街,曲梁人会待在街边,待花神将盛水洒在在他们身上,以求得接下来时日的平安。”

“咦,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夏栖羽暗暗搓手。

“莫扰当地人的习俗,我们就等明日再入城吧。”林恬穆道。

夏栖羽顿时焉下来。

一行人听着城中锣鼓喧天听了一宿,次日天边朝霞偷换了暮色,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常秉荣驾车,向城中驶去。

一进城,便闻到满城弥漫着的、经久不散的浓郁花香,家家户户门上插着花枝,留在街旁的彩色的布条迎着风飞舞,更添几分神秘和热闹。夏栖羽更加郁闷了,昨天该得多热闹,他们居然就在门口听了一晚上!

马车才驶入城中,迎面而来一队人马,拦住马车去向。一行人,除夏栖羽与林恬穆以外,都欠乏游历经验,然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数日奔波,连连遭遇凶险,无人不生防备之心。夏栖羽手按刀柄,望着马队。

“淡易,且慢。”聂师兄轻声道,他的目光落在从马上跳下来的官员身上,发现他的官袍上特别的忍冬滚边。

官员走至车前,道:“在下为曲梁郡州牧聂炀耀,请问阁下可是思玄道长一行?”

林恬穆下车去,回道:“正是。”

那名名为聂炀耀的官员微微行了一个礼,又问:“请问聂家大公子聂流徽可在其中?”

林恬穆侧身,将立在他身后的聂师兄露出来。几人看到他,突然单膝跪下,齐声道:“恭迎大公子!”

“各位长辈快请起身。”聂流徽抬手示意道。

看着聂师兄淡定的背影,夏栖羽心里咋舌,跟他们一路走来,这名聂师兄给他的印象始终是温温和和,尊敬师父,关爱师弟,什么活都能做得来,长得比较俊俏的三好师兄的模样,谁承想到居然是那么厉害背景的大人物。

夏栖羽默默盘算一下自己有没有得罪他,又看了一下其他人,猜测不会又是哪家公子少爷吧。

“你在想什么呢,走了!”徐长生扯了一下夏栖羽的披风,让他回神,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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